子地之间走动,从未离开过这两点一线的距离,张家湾对她来说,无异于是海市蜃楼,天方夜谭。
六六娘见五油这样问她,把嘴一撇,说:“你可问对人了,你好歹还出过谷子地,我连谷子地都没有出过,怎么能知道张家湾有多大呢。”
这个婆姨的娘家就是谷子地的,只不过她家这一脉,都绝户了。
豆花就笑着说:“这样吧,趁正月里有空闲,明天我就带着你俩去张家湾,让你姑嫂俩也见见世面。”
五油娃娃一样,挥舞着手臂,喜上眉梢的样子。六六娘白了她一眼,她忙放下手来,尴尬地拿起扫帚扫地去了。
这一晚,豆花明显能感觉到五油的兴奋,一晚上都翻来覆去,没睡踏实。
初二早上,天刚放亮,五油就起来了。她拿篦梳蘸着清水,把头发梳的水滑光溜,就像出阁的大闺女一样兴奋,她今天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能去大地方张家湾赶一回集,开开眼界去了。
三人到了张家湾,那两个婆姨看着啥都新奇,东瞧西望,眼睛都不够用了,恨不得多长几只眼。
豆花就逗她俩,“跟紧了我,不要光卖洋眼,小心让野男人把你俩拐了去。”
这一天的张家湾,那叫个人流涌动,人山人海。豆花兜兜转转,就找到了天灵盖,打听到昨天早上是八路跟鬼子交上了火,犬尻吃了大亏,窝在据点里不敢出来。
六六娘和五油只顾着看西洋景,全然没有发现豆花和天灵盖有过接触。
了解到了情况,豆花放下心来,一心一意领上这两个婆姨逛街,把张家湾热闹的地方串了个遍。
三人走着,到了三只豆腐坊那里,豆花来这里,也是想悼念一下三只,那个小矮人手柱着扁担,横眉立目地站在小鬼子面前的形象,常常在她的脑子里出现,今天来了大峪口,怎么也得看上他一眼。
豆腐坊已被鬼子烧成了残垣断壁,豆花站在那里,心里涌上了一股悲怆,对小鬼子的仇恨又涌上心来。
小鬼子,日你娘!
三人在这一片废墟前站着,那两个婆姨显然有点不太理解,这么一堆破烂,有甚么好看的。
忽听得有嬉笑声传来,“花姑娘,花姑娘”,一个汉奸领着两个小鬼子,朝着她们围拢过来。
五油和六六娘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双腿打颤,筛糠一般。
一个小鬼子过来摸着豆花的脸蛋,“哟西”一声,淫邪地笑着。
另一个摸着六六娘的屁股“嘎嘎”地怪叫着。这个婆姨用胳膊挡住自己的脸蛋,拔拉开小鬼子的手,指着豆花和五油说:“我老了,她俩年轻,找她俩去。”那个汉奸狗腿子把五油让给鬼子,比划着说:“太君,这个年轻,花姑娘的干活,给你。”
五油也是吓得肝胆俱裂,她紧紧拽着她嫂子,想得到嫂子的保护。
六六娘甩开五油的手,圪蹴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冷汗涔涔,裤子湿了一大片。
那个汉奸突然过来扳住五油的脸,说:“咦,这不是候孩婆姨吗?狗日的候孩死哪去了,有日子没来点卯了,太君正在找他狗日的呢。”
五油这才认出来,这个人和她汉候孩一起,曾在她家吃过饭。
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五油说:“哥哥,看在候孩的面子上,求求你了,向小鬼子说说情,放过我们仨吧。”
那汉奸猥琐地说:“候孩算个球,你胆子不小,敢骂皇军?你们能让皇军玩玩,是你们的福份。来吧。”
就招呼小鬼子开始。
豆花倒是非常镇定,她心里明白,这个局面还得自己掌控,那两个一个也指望不上。
豆花不慌不忙,对那汉奸说:“去和太君说说,这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的,多难为情,找个掩蔽的地方。”
那汉奸就连比带划,说了豆花的意思,两个小鬼子一听,“哟西”一声,押着三人到了一处不为人知的地方。
看来是逃脱不了了,五油突然挺身而出,说:“你们放过她俩,我一个人顶着。”
平时唯唯诺诺的五油,关键时刻,也有着一副侠肝义胆。
那汉奸说:“一人一个,正正好。”
六六娘就说:“找她俩去,她们年轻,我老了。”
豆花就看了五油,对六六娘说:“一边去。”
自己就宽衣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