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一众人推进了手术室,而后我能够感受得到,从麻醉开始,再到我的身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仪器,还有各种的针头。因为麻醉药的关系,让我的身体不再那般的痛苦,而后我便彻底的昏睡了过去。此刻在手术室的外面,武永裴眼睛通红的含着眼泪,一拳又一拳的击打在医院的墙壁上面。武永裴的周围围拢着几个小护士,她们劝慰武永裴先处理一下他的伤口,不然时间长了可能引发不必要的感染或是别的后遗症。
武永裴说什么都不肯离开,他的意思很明确,在得知我安全的消息之前,他就守在手术室的门口。杨雨泽始终都陪在武永裴的身边,他轻轻抚着武永裴的后背,他劝慰武永裴赶紧跟着护士们去处理一下伤口。他问武永裴,他不希望待到我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好兄弟却躺在病床上面吧?尽管话说到这个份上,武永裴仍旧不愿意离开。实在没辙了,杨雨泽跟小护士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就地给武永裴处理伤口。
对于杨雨泽和院方如此让步,武永裴并不多说什么,不过就在取弹的前一秒,武永裴又发表了他的意见,他说一会儿给他取弹缝合的时候,让护士们不要给他打什么麻药,就给他一条毛巾便是了。听到武永裴这样说杨雨泽顿时便炸毛了,他拽着武永裴的领子怒吼,他问武永裴闹够了没有?现在的我们,已经都这样了,武永裴还在闹?
武永裴惨淡的笑着,他对着杨雨泽摇了摇头,说他没有闹,他说他东哥可以承受的痛苦,他也想试试是什么滋味儿。听到武永裴这样说,杨雨泽顿时间愣住了,他问武永裴是什么意思?武永裴摇了摇头,说昨天晚上我的小腿儿中弹,没有麻药条件简陋,我就硬生生的忍受着疼痛,让他把弹头给我取出来了。武永裴笑着说,他没胡闹。
听到武永裴这样说,杨雨泽拽住武永裴衣领的手自然而然的松开了,他不敢想象我们两个人在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里面,是怎么度过的。最终所有人都拗不过武永裴,他们答应了武永裴的要求,因为如果再不取弹的话,武永裴的手臂可能真的会有危险了。按照武永裴的要求,护士给武永裴找来一条干净毛巾,武永裴拿着毛巾不禁笑了。
他问人家小护士,这毛巾不会是谁洗脚用的吧?听到武永裴这样开玩笑,一众人显得有些尴尬。杨雨泽责备武永裴,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武永裴摇头说杨雨泽可能不知道,昨天的我,就是咬着一条别人用来擦脚的毛巾,说着武永裴忍不住的哈哈笑了。待到武永裴将毛巾含进嘴巴里面,取弹头的工作便正式的拉开帷幕了。
由经验老道的医生为武永裴亲自操刀,当手术刀触碰到武永裴创口的一瞬间,武永裴顿时整个身子绷紧,豆粒般大的汗珠顺着武永裴的额角滑落。见得武永裴这般痛苦模样,医生问武永裴,说如果实在承受不住的话,还是打一针麻药吧。他说当时我的因为条件简陋而不允许,但是武永裴没有必要受这份罪。但是,武永裴却摇头示意。
他让医生继续,他说他承受得住,这一幕被一旁候命的几个小护士看在眼里,甚至有几个都流出眼泪来了,她们从不曾见过这样的情境。取弹头的手术在继续,武永裴死死咬住嘴巴里面的毛巾,跟当初的我一样疼得浑身颤抖而且哼哼着。这样的场面几个人都不忍心再看,特别是杨雨泽,他紧握着拳头,无声的流着眼泪。他在责备自己,当初说好的哥儿几个永远并肩前行,但是他却不能跟我们有难同当。他很懊悔。
医生尽快的放轻动作,尽量的缩短着取弹头的时间,尽量的减少着武永裴所承受的痛苦。或许这是他从医这么多年以来,见过最有骨气的病人了吧?总算,医生把弹头取了出来,此刻医生的脸上同样被汗水浸湿了,他来不及擦汗,赶忙招呼身旁候命的小护士们,取来针线和消毒用的药用酒精。先是用酒精进行消毒,而后便开始缝合伤口。伤口缝合的时候,医生的手都已经开始颤抖了,他顶着怎么样大的压力啊?
待到一切都处理结束,武永裴还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那个医生头一歪晕倒在了椅子上面。武永裴身子颤抖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牵强的笑着看着身旁始终陪伴着他的杨雨泽,他问杨雨泽自己算不算是个爷们儿。杨雨泽咬着牙一个劲儿的点头,说没有比武永裴更爷们儿的人了。武永裴闻言摇头,他指着手术室的大门,他说比他更爷们儿的那个现在在这里面呢。杨雨泽一边点头,一边用毛巾为武永裴擦着满脸的汗。
休息了片刻,武永裴的呼吸节奏渐渐恢复,他又一次的哭出声来。他说自己怎么就这么没用,没有能保护好我,他一拳又一拳的锤向身后的墙壁,墙壁上面已经被他手上的鲜血染红了。杨雨泽见状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他们都在自责自己的过错,而此刻的我,如果看到这般情境一定会生气的。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责怪过任何人。
武永裴掏出电话,他说他要打个电话,杨雨泽问他要给谁打?武永裴说是要给我爸打。闻言杨雨泽赶忙制止了武永裴的举动,杨雨泽告诉武永裴,我现在的情况我爸是不清楚的,现在我爸在外面旅游的消息所有人都是知道的,他说这件事情我们兄弟们自己处理,就不要再给我爸平添什么麻烦了。即便是打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武永裴闻言摇头,说这个电话他必须打,他有必要让我爸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武永裴说其中牵扯到很多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暂时不方便告诉杨雨泽,不过往后有时间了,他会告诉杨雨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