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先给禾先生服下验明药性,然后才递到南宫雪若手上。
之后,一行数人再无半点留恋,抛开禾先生往外离去。
肖远歌自去谋划他的大事,十三直接带着南宫雪若离开京城,十七左右相随。
定国侯府的折子递到宫内时,御膳房正在传膳。太监举着折子,急急闯进来跪秉:“皇上,定国侯去了!”
皇帝夏靖泽一时没有听清楚:“去哪里,晋北?”继而就是大怒,“他竟然选在这个时辰,提前竟不禀朕!”
太监战战兢兢,一片哀戚之色,不知是真哀还是伪装,伏地叩首不止:“回皇上,刚递来的折子,定国侯薨了。”
皇帝夏靖泽顿时怔住,眼前仿佛又看见那一日朝堂上,蓝烈倾站在空荡荡的朝堂上,仰望上位的他:“二哥是否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臣弟前去?”
他知夏靖泽在疑他,亦知此行不过是一场试探。
那一年的盟下之约,“天高地远,凭君任行”,夏靖泽既盼着他远行,又不敢放任他远行。当年父皇的遗诏,早早遣宫人送离宫外,等他赶到时连个影子都没有见到。迫不得已,他伪造诏书上位,后来多方追捕,竟无半点消息,成为他多年的隐疾心患。
至于那段皇室代代相传的秘闻,长生像前的香火是真,神人与世子则从未见过。四弟夏靖琪却言道,蓝烈倾曾与世子私交甚好。于是秘闻中的传国玉玺,成为他惴惴不安的另一个理由。
即使平了这场乱,仍会有第二场“平乱”、第三场“平乱”。蓝烈倾知道,一日不得远行,一日便不得从这隐疾心患中超脱。索性便使了如此手段,宣告他的态度,既是一场强横的拒绝,更一种决绝的鄙夷。
夏靖泽低下头,抬手捂在眼睛上,挡不住点点热意。耳边听到浅浅淡淡的声音:“皇上日后莫要后悔才好。”
他称的是“皇上”,再不是他的“二哥”。
那一场丧事,极尽张扬,由新上任的礼部尚书屈少杰主持。宫内有诏:启国禁乐半年。正五品中卫大夫纪怀勇挂丧出征晋北,历时三月,救回太守杨中显,凯旋归朝。
定国侯丧期内,坊间有秘闻称发生宫变,皇帝夏靖泽数日罢朝。其后淮阳侯不知何故忽然离京,夏靖泽宣称罢朝是因伤心过度病倒,于深宫养病。
丧事过后的某日,屈少杰清晨上朝,意外地看到夏皓钧:“侯爷曾有交代,若我寻不到更好的去处,不妨与你同船。”
他说是“同船”,不是侍奉。蓝烈倾之后,他不会再有第二位主子。
屈少杰没有半点被藐视的不悦,反而极快地答应,似是怕他反悔。礼部尚书的位置,看似轻松,实则夹杂在势力纷争的正中心,一招不慎便是满朝弹劾。他正急需助力。
至179年,南宫雪若回京,从皇陵归来后,第二天便去寻肖远歌。如今他所谋之事仍未成,倒是不再隐藏行踪,光明正大地带着肖蔚蓝随行。所以才能被南宫雪若轻易寻到。
“十七呢?”见到十三与南宫雪若,却不见十七在侧,他不由奇怪。
“他上个月娶了名织户家的女儿,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
肖远歌大乐:“倒要祝他美梦成真了。”
闲聊数句,南宫雪若终于问起旧事:“两年前,淮阳侯离京后并未回封地,他如今在哪里?你为什么迟迟不肯动手?”
肖远歌看看十三,知道隐瞒无用,索性实言相告:“我准备将他的势力收归己用,眼下尚无十足的把握。”
“他在哪里?”南宫雪若固执地追问。
“没想到你还有开窍的一天。”肖远歌戏谑一句,不慌不忙,“告诉你也无妨。既然你要动手,我正好趁乱居之。”
“随便你。我只要那人的行踪。”
肖远歌呵呵一笑:“不必亲自去寻。待我部署一番,逼他出来,你们动手也方便。”
“需要多久?”
“半个月。两年你都等了,不在乎多等这半个月。何况逼他出来后,更多几分胜算。”
南宫雪若转向十三,见他点头,便答应道:“好。”
自夏靖泽登基,淮阳侯夏靖琪一向低调谨慎。待肖远歌部署完毕,他登山赏景途中不慎坠崖而亡的消息传开,并未激起多大风浪,很快被朝堂上的其它折子压下。屈少杰散朝后向夏皓钧提起,联想到此前入皇陵的人,两人皆是无言。
“明日我便上道折子,那处皇陵可以封死了。”屈少杰说道。
夏皓钧默然点头。
自此,闲阁彻底消亡。在说书人的口中,这场消亡如同它的崛起般莫名其妙。
那些传奇,渐渐不再被人们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