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跺脚:“我生气了!”
他方得意地笑,拍拍我的肩膀说:“二姐你现在是大人了,我不会再让你了,所以往后别再欺负我,别人真会笑话我的。”
“泓曦!”我低吼,“二姐我真生气了!”
“小祖宗!”谷雨进来,将我们俩拉开,嗔道,“主子醉了正头疼,你们这样吵吵。”说罢就和念珠一起帮母亲洗脸换衣裳,我便拉着泓曦退出了屋子,正要“教训”他泄愤,他反正色起来,周正地说:“二姐,今天在太庙看见您立于高阶之上,我特别自豪,谁说我二姐只是娇蛮的公主呢,您的气势分明像足了父皇,您没瞧见父皇的眼神,我从没见过他如此骄傲。”
“真的?”我又得意起来,但须臾就冷静了,亦周正地对他道,“二姐的确是大人了,往后会少欺负你些,不过泓曦呀,你快快长大,像刚才那样,一辈子一辈子都要保护我们的娘,你是男子汉嘛!”
“知道!”泓曦爽快地回答我,“还有大姐和二姐。”
委实不是我偏心自己同胞的弟弟,可我家泓曦,就是比泓昶讨人喜欢,小孩子家家的,那么阴沉做什么呢?
“公主,娘娘唤你。”念珠出来,我闻言便要进去,转身对泓曦道,“早些歇息,二姐很高兴。”
他欣然而笑。
母亲唤过我后,就睡着了,直至深夜才醒来,见我躺在她的身边,伸手抱住我:“怎么还没睡着?”
“怕你醒来看见我睡着了会寂寞,渴吗?要喝水吗?”
她点点头,将我松开。
我翻身起来赤着脚跑到桌边,才略有动静外头就有小宫女进来,我摇手让她出去,自己斟了茶递到母亲嘴边,她就着我的手喝了大半杯,就不要了。
我又去绞一把帕子来给她擦脸,来来回回的,偶尔一转身,却见母亲凝神看着我,专注得似进入另一世界,直到我站到她面前,她方回过神。
“娘!”私下里,我偶尔这样叫她,而每每这样叫,就是不由自主地想撒娇。
她笑着将我拥入怀里,我们又一起躲到被子里去,她轻声问我:“怎么了?”
“人家被你看得不好意思了。”我地紧紧贴着她的身子,黏腻之态与幼时无异。
她笑出声,半晌道:“母后在想,一眨眼小馋猫就长成了大姑娘,是不是再一眨眼,我的初龄就要出嫁。”
我忙哼哼:“初龄一辈子都不要嫁人。”
她嗔我:“又说傻话,父皇会不高兴。”
“反正早就对父皇说过,不高兴也没法子了。”我道,半晌都不听母亲应我一句,我方抬头问她,“初龄若不嫁人,娘也会不高兴吗?”
她静静地看着我,许久许久才说:“只要你高兴,不嫁人就不嫁人。”
不知为何,我觉得心好痛。
翌日,与母亲早早起身,泓曦来行礼问安后便去书房,我和母亲梳妆齐整往坤宁宫来,敬贵妃和武婉仪早早就到了,见了我们便说:“络梅讲昨夜咳了一整晚,这会子才睡下,我看咱们还是回吧。”
我找了一个小宫女问:“七皇子呢?”
“殿下上书房去了。”
闻言便生气,我气哼哼朝外走,耳听母妃问宫女:“她要去哪里?”却没有拦我的意思,反是武婉仪追出来,拉着说:“罢了。”
“这孩子太奇怪了,母亲病着怎么还有心思念书?连一个孝字都不知道怎么写,还年什么书?”我很生气,还是要走。
武婉仪道:“即便找他回来,不情不愿地陪着皇后,你觉得有意思吗?”
我愣住,婉仪继续道:“初龄啊,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与其怨怼别人的不争,不如我们自己做好,你说呢?”
此时母妃也跟了出来,听见婉仪这样对我说,她就不言语了。
我认同,更无奈,正要随她们进去,涵心殿那里的小太监来,躬身对母妃道:“皇上请娘娘过去。”
母妃问:“皇上不在早朝?”
“在朝上,只是请娘娘先过去。”
“本宫知道了。”母妃应着,转身来看着我说,“听你小姨的话,泓昶是懂事的孩子,兴许有他的道理,只是性子这样,不爱说出口罢。”而小姨,则是我私下对武婉仪的昵称。
“是。”我反不情不愿了,目送母妃离开,旋即跟武婉仪进去,众人静候了小半个时辰,皇后才醒,外头却通报说,容家的人进宫来请安了。
因有男眷,我随贵妃和武婉仪先退到偏殿,我因好奇躲在门后看,白发苍苍的容阁老在家眷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着,女眷们皆端庄素朴,关于容家的故事我听过,可至于众人唏嘘母后当年的狠心,我从来也不信。
但事实,皇后娘家唯一的弟弟,三十多岁就死在了天牢里,大姐姐曾对我说:“母后的病,多半为了这件事,在她面前,不要问家人。”
想到这些,我不由得轻声叹息,而这小小的动静却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他转脸看过来,竟与我四目相对。我一惊缩回到门后,却又莫名地透过镂花空隙去看他,只看到他淡淡一笑转过去,须臾就消失在殿门里。
“那个少年郎是皇后的侄儿吧。”我听见武婉仪这样说着,转身来看她和敬贵妃对话,原来他们也在看外头的光景,只听贵妃道,“若是侄儿,便是如今容家长房里唯一的香火,据说自小送到南边的庙里养活,这两年才接回来。”
我正听着,忽听外头宫女道:“殿下。”我再看出去,泓昶竟回来了,他似乎不知道我们在偏殿,径直就往皇后的寝殿而去。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我轻提裙摆跨门而出,几步走到庭中央,而此时那么巧,泓昶和那男子一前一后从正殿出来,乍见我,泓昶略惊,而那人只是躬身垂首,侍立一旁。
“皇姐。”泓昶向我行礼,那男子便跟着朝我叩拜,口呼“公主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