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臣妾但凡低调一些,他们也不至于得意忘形。”
“你再低调,朕可都找不到你了。”彦琛笑言。
“皇上怎么找不到,来承乾宫便是了。”曦芳浅笑,又道,“除非古家散了,臣妾也不再住这承乾宫。”
“你这话……”
“皇上今日来,也有话对臣妾说吧。”曦芳放下手里所有东西,一步步走回彦琛面前,忽而屈膝深深福下身子,冷静道,“请皇上直言吧。”
彦琛却伸手搀扶她起来在一旁坐下,问道:“泓昶泓曦相继出生,朕只想知道你心里怎么想,可曾动摇过相信朕对你的暗许?”
“是。”曦芳直言不讳。
反是彦琛一阵,但随即释然,温和一笑说:“朕珍惜你的素直,但曦芳啊,朕今日要说的话,兴许会叫你失望和难过,你若不想听,朕也不勉强。”
古曦芳淡然而笑,“皇上若能对臣妾说明,本是再好不过的事,其实皇上心里也明白臣妾为何不出宫赴宴的缘故吧。”
彦琛握了她的手道:“正因如此,朕才不愿你难过,你何错之有,而现在的一切也是曾经你我不曾预想到的。”
曦芳的眸子里透出几分凄然之色,轻声问道,“那暴毙在御花园的宫女,可是臣妾家里派人做的?”
彦琛颔首,语调中带了几分愧疚:“也是朕的错。”
“皇上……”古曦芳轻唤,眼泪随即落下,哽咽道一声,“皇上已经顾及臣妾太多,你若再这样说,叫曦芳有何颜面再见君?”
彦琛轻叹,“朕最苦恼的,竟是你们都如此善良,最恨的,就是权欲蒙了他们的心……”
原来静燕一死,并非赫娅和如雨所为,浩尔谷赫娅自作聪明,以为她找人散播谣言的事不会有人知道,但事实上除了皇帝知道,古家、李家的人都知道。李家的人按兵不动,皇帝那里肃清谣言散播者,而古家的人,顺水推舟送她们一个人情。
那一日梁如雨、赫娅先后与这静燕宫女接触,而静燕对赫娅那一句话也传得宫里宫外皆知,回想那年中秋,不难猜测当时的事同赫娅无关,本该揪出那宫女叫她说出真相让和郡王府颜面扫地,但那样做未免太招摇,古家索性派人在宫中所手脚,将那已苟延残喘剩一口气的宫女弄死再抛弃于御花园。
原是等着叫太监宫女们发现,谁想到竟撞上了小公主和武婕妤,如此更给了皇帝发作的借口,古家的人尚以为如此是事半功倍。却不知,皇帝仍旧要以静制动,无为而治。
“同样的话朕对皇后说过,然在朕心里你并不比别人轻几分,所以朕也要对你说。”彦琛沉静地告诉古曦芳,“今时不同往日,很多事已是朕也难以左右的了,但朕不想辜负你们任何一个人,也不曾放弃对泓晔的期许。泓昶虽是嫡皇子,但因废太子一事朕心里始终有个梗,所以不会贸然立嫡。相反的,是给泓晔更多的历练机会,他若真正优秀卓尔不群,届时就不是朕履行许诺,而是他自己成就事业。曦芳,朕希望你时时刻刻站在泓晔身边,引导他走在正道上,不要让你的家人影响他动摇他,比起一个优秀的储君,朕更希望得到一个善良的儿子。”
古曦芳眉目皆松,显然是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含泪道一声:“妾定如君所愿。”
彦琛却又道:“一些话仍要说在前头,外头那些人若仍不安分,朕必定不会心慈手软,到时候泓晔一定会有所耳闻,你若无法开导他,就将他送到朕的面前。朕这一生与父亲之间诸多猜忌和误会,至先帝临终仍不能释怀,是一辈子的遗憾。”
“皇上莫再说,臣妾明白。”古曦芳擦去眼泪,含笑道,“皇上难得来一回,臣妾做些点心来。”
彦琛见她如是,也放下心头牵挂,只笑道:“泓晔曾说你晒的萝卜条好吃,拿来与朕尝尝。”
曦芳笑道:“陪着小米粥最美味不过,臣妾去去就来。”如是离去,彦琛则起来活动身子,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到案前写下书信,用随身的御印压了,自己找信封装罢,唤方永禄到身边说,“八百里加急,送去西南。”
不时曦芳归来,两人对坐说些家常,不提。
翌日,皇后一道懿旨将赫娅召进宫,她孤独地立在殿内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来,正耐不住性子要去询问,忽而来了太监道:“王妃随奴才来,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在隆禧殿等您。”
赫娅一愣,却不能违抗,依言随同而来,隆禧殿的肃静叫她浑身一震。待入得殿内,只见皇后与贤妃分坐上下,前者一脸肃容,后者满面惊恐。她一步步走到中间,正要福身行礼,边上却出来一排太监宫女,麻利地在赫娅面前搁下两张矮几。
“母后!”赫娅眼见矮几上两件东西,失声喊了容澜,倏地跪下道,“为什么?这是什么东西?”她明知故问,其实矮几上有白绫、鸩毒各一,触目惊心地摆在那里,只等她自己挑选。
容澜面无表情,冷声道:“这是本宫的恩旨,赐你全尸。”
“不要!”赫娅失声痛哭,浑身颤栗不止,将两张矮几掀翻,爬到容澜膝下哀求,“母后饶了我,饶了我……”
容澜厉声道:“自你嫁入皇室以来,不懂相夫教子孝敬长辈,只知无事生非到处惹祸,皇上与本宫念你年轻无知一再忍让,你却得寸进尺变本加厉,浩尔谷赫娅,今日本宫在列祖列宗灵前照祖宗规矩将你处死,容不得你不服。”又厉声喝道,“王海,再取白绫鸩毒来。”
旋即有太监宫女换来新的白绫和鸩毒,依旧摆在那里,触目惊心。赫娅脸色苍白,眼眸瞪如铜铃,她松开手,爬起来指着容澜道:“你们凭什么处死我?怎么不想想你们对我做过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事都是我的错?我是浩尔谷部的公主,我是泓昀的妻子,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容澜却不为所动,只冷幽幽地将目光投向李子怡,问:“你有话说吗?”
贤妃早就被吓得发懵,只是摇头,更避开两人的目光不敢看。赫娅却冲到她面前来说:“就是你生养的好儿子把我弄成这样,现在你不管了?你挑唆我做那些事,你帮我做那些事,现在你都不承认了?难怪你会生出那样窝囊那样不知廉耻的儿子,你们都是一样的。”
李子怡怒道:“你疯咬什么?谁允许你这样说自己的丈夫?我又为你做了什么?”
“你敢做不敢当,而他做得出,我为什么不能说?如果不是他心心念念别的女人,如果不是他同男人混搅蛮缠,如果不是你们一次次逼我,我不会是现在这样的。”赫娅大哭,疯了一般拉扯李子怡,“是你,都是你害我的。”
“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她拉开。”容澜冷声道,言罢就有宫女太监上来将赫娅架开,容澜起身走到她面前,问,“白绫和鸩毒,你自己选一样,本宫赐你全尸就是看在你是浩尔谷部公主的份上。不过赫娅,想想你从前做得种种事情,你觉得自己对得起这个身份,对得起你的父汗吗?”
赫娅尖叫着挣扎着,冲着容澜道:“放开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既然你不选,那本宫替你选。”容澜冷眉肃目,根本没有半分动摇,转头对王海说,“把鸩毒给她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