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音怯怯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将目光从彦琛脸上移动开。
“梁嗣音啊,你真是个傻子,初龄是朕最宝贝的女儿,朕会允许她入空门?”皇帝哭笑不得,拍拍嗣音的脑袋说,“这一胎生下来你要是更笨了,朕可怎么办。”
“宋淑媛也会笨的,您怎么不去问她。”嗣音蓦然就吃醋起来,言罢又怕彦琛不悦,柔柔地说,“宋淑媛骑射那么好,若生个皇子,将来也能做皇上的大将军吧。”
彦琛不语,扭头看向外头,嗣音凑上去问,“皇上生气了?”
“是啊,朕想着是不是也去问问蛮儿,她生了孩子会不会变笨。”
“这会儿就去吗?”
“这会儿就去。”彦琛已忍不住想笑。
“您还没看过初龄呢,臣妾叫奶娘给抱下来。”嗣音也不直接挽留,绕着弯子撒娇,才起身要去唤奶娘,彦琛忽而指指她身上的浴巾,“就这样去?”
嗣音竟忘记自己衣不蔽体,顿时羞赧不堪,正想去屏风后更衣,皇帝却一挥手将她仅剩下的浴巾抽走,那窈窕白皙的酮体顿时尽展在眼前,虽仍嫌瘦弱,却已不是三年前那稚嫩的模样,柔美诱人的曲线完美无暇,与晶莹饱满的肌肤一起散发年轻女人的魅力。
“皇上太过分了。”嗣音羞得无以复加,抱着自己的身体就要往屏风后闪,虽然床笫之欢、闺房旖旎也是她与彦琛的牵绊,可大白天这样出现在丈夫眼前,女人天生的羞涩终究叫她尴尬,竟不由得有些生气。
彦琛却已上来,呼啦一下将浴巾裹住嗣音,把娇羞不堪的她纳入怀里,沉沉地说:“朕又要许久的日子不得亲近你,而你更要受苦。”
嗣音这才笑出来,却是傲气地说:“宫里那么多娘娘呢,还有那么多秀女等着皇上去选。”
彦琛气恼,顺势在她臀上轻拍了一掌,“你再怄人,朕真的就走了。”
“不要走,今日不要再走了……”
如是,外头的人便等不到皇帝再出来,谷雨那里呆了好一阵,见里头毫无动静,便腆着胆子来问方永禄:“大总管不去问问?”
方永禄睨她一眼:“小丫头片子鬼精鬼精的,你怎么不去问?敢情杂家的脑袋是铁打的?这要是碰上不高兴了,你们兜着还是杂家兜着?”
“这不您在皇上跟前能说话嘛。”谷雨嘿嘿笑着,又道,“您看里头没事吧,奴婢的心可都要跳出来了。这几日娘娘盼皇上盼得好辛苦,今日总算瞧见皇上来,可万岁爷进去那架势,奴婢看着不安呢。”
方永禄细想方才嗣音对皇帝吼的那句话,若是换一个人来,只怕此刻都拖去午门斩首了,试问天下哪个人敢对皇帝说“你今天来找我吵架吗”,此刻里面动静全无,理应没事才对。但皇帝这个人喜怒无常,谁又晓得他下一刻会不会生气动怒,还是不要冒险得好。
二人正纠结着,却见奶娘出来了,她那里似乎也憋了很久,谷雨几乎是冲过去问:“里面怎么样了?”
奶娘笑道:“娘娘让准备晚膳,说皇上在这里用膳。现在两人去楼上逗公主玩儿了,让进去收拾浴盆什么的。”
谷雨拍手大笑,忙吩咐吉儿祥儿准备,方永禄那里也是舒一口气,不过心里却笑,所谓一物降一物,皇帝对付谁横竖都有法子,唯独对这梁淑媛每每束手无措,他虽一生辛苦,但比起先帝后宫佳丽无数却无可交心之人,能得佳人如斯总算有福的。
皇帝在符望阁用膳,各宫总是要知道的,皇后那里每日也要过问皇帝的膳食,今日报说在符望阁,便知道两个人没事了,年筱苒来问皇后夜里想吃什么,提及这件事,不免感慨道:“还是娘娘说得对,皇上心里什么都明白,咱们跟着瞎操心什么呢。”
容澜不语,只是嘱咐年氏:“五月开恩科,皇上必然忙碌,后宫可就交付给你了,别再多什么事出来给皇上添堵。蛮儿那里常去看看,她那么鲁莽的人,也不晓得能不能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年筱苒连连叫苦:“臣妾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蛮儿那里交给别人吧,永寿宫那里都闲着呢。”
“你安排妥帖便是。”容澜道,又说,“那些秀女也盯着些,我心想也不必久留,等我出了月子便大选吧,留在宫里也是麻烦。”
皇后说一件事年筱苒就抱怨一句,容澜气得要骂她懒,此时舒宁带着泓暄进来请安,她便说:“你若有武婕妤一半性子,我也不必操心。”
年筱苒搂着舒宁道:“可惜这样好的人是臣妾的了,娘娘可别惦记。”
“胡闹。”容澜无语,又见泓暄那里踮着脚眼巴巴地看着摇篮,一副想看看弟弟又不敢说的模样,煞是惹人怜爱,便忙叫奶娘抱了给他看,泓暄乐呵呵地问奶娘,“弟弟为什么也不说话,他几时能说话?”
年筱苒想起白日里皇帝的话,忙把儿子抱过来说,“弟弟妹妹再长大些就能说话了,暄儿往后不要再问这个,母妃要不高兴的。”说着虎起脸来,泓暄最惧怕她这模样,忙连声答应。
容澜道:“你别吓着他,皇上也只是一说罢了。”
年筱苒却道:“等暄儿上书房去,泓晔已经大了,臣妾想将来在宫里做哥哥的就是这孩子了,臣妾真怕他一直就这么憨直顽皮心思重,来日叫皇上失望。”
“说得也是,一眨眼孩子们都大了。”容澜那里莫名地一叹,神情仿佛陷入思绪里去,舒宁见状便带了泓暄离去,她不过小小一个婕妤,有些事还是不要听见的好。
回到她自己的殿阁,因泓暄的饭菜还没做好,便让小宫女陪着他在一边玩,自己略坐歇一歇,小满绞了帕子来给她擦手,轻声笑道:“竟叫主子说中了,皇上没白跑一回。”
“是啊。”她只是应一句,目光却没离开泓暄。
“奴婢自知多嘴,可心里还是想问主子,就是这样看着,您心里不难受吗?”小满怕是从前的梗还堵在那里,即便如今主子一切都好,她终究有些患得患失。
“我很满足,你该最清楚不过,我比从前活得自在太多了。”舒宁莞尔。
小满想了想,低声道:“有句话奴婢想说很久了,因不知道主子听了会是什么感受,就一直没敢提。
“你说便是。“舒宁道。
“奴婢和谷雨姐姐聊过您和梁淑媛的事,谷雨姐姐告诉奴婢,当初在冷宫时您让奴婢送去的那些蜜饯干果淑媛娘娘一口都没动过。”
“是吗?”舒宁的笑有些尴尬,却说,“大概她不喜欢吃吧。”
小满继续道:“这不是重点呢,重点在于娘娘虽然一口都没吃,却仔仔细细地收藏着,一点也不叫别人动,才回符望阁的时候谷雨姐姐看见这么多蜜饯收着怕坏了要处理掉,幸而被梁夫人拦下,告诉她是您给的,但娘娘不吃也不许别人碰,所以她才晓得这里头的故事。”
“真的?”舒宁的心猛然颤动,热融融的眼泪就涌上眼眶来,“我就知道,她不会记恨我。”
“所以奴婢也奇怪,娘娘她既然看重与您的情分,如今做什么还是淡淡的,不冷也不热。”小满嘀咕说,“从前你们多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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