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怡抱着她的宝贝孙子端坐一旁,闲言闲语合着乐声零零碎碎地飘入耳际,她只是得意而冷漠地一笑,摸一摸宝贝孙子的脸颊低语:“她只当每个孩子都跟我的孙子一样好命么?”
赫娅在一旁听见,心底冷笑,不由得觉得她这个婆婆是有些痴癫的。
而这些日子她和泓昀的关系好了很多,因为查阅卷宗很费精神,泓昀需要提神的东西,自那一口烟后泓昀竟是迷上了,可他不会装烟丝,烧出来的烟总是呛人,便不得不来央赫娅。她倒是乐得伺候他,每天都殷勤地烧好烟给他提神,偶尔陪他在桌边坐坐,两人时不时也聊上几句。
虽然距离赫娅想象中美好的生活还很遥远,可是能有这个光景,还是叫人安慰的。她明白自己对泓昀的感情,就是爱得太深,才会如此激烈。
但人的欲望总是无穷无尽,于是,她就想要更多的东西。
烟花升腾的时候,宴会进入高潮,同是此刻观望烟花烂漫,彦琛带着嗣音和初龄静静地坐在角楼。
烟花声毕竟轰隆,小初龄还是会害怕,才起的时候便怕得哭了,窝在父亲的怀里哭了好一阵,再后来那一闪一闪姹紫嫣红还是吸引了她,脸上的泪还没干,就好奇地挥舞着胖乎乎的小肉手,仿佛要把那刹那芳华握在手里一般。
嗣音忍不住逗她,一边擦去她的眼泪,一边指给她看最美的烟花。
佳人在侧、爱女入怀,再有美景当前、国泰民安,做皇帝最幸福最骄傲的时候,便是眼下吧。犹记得第一次带她来这里,握着她的腰际带她看宫外风景,那时候他也患得患失,可嗣音终究没有辜负她,她坚定而顽强地守护住了他们的感情,即便承受四面而来的压力,她还是让自己得到了一个帝王一个男人该有的幸福,甚至远远超出了那一些。
其实彦琛很明白,嗣音她敬畏自己是帝王,却不用它来束缚爱情;她把自己当普通的男人来爱,却又时刻体贴一个帝王的无奈。而今成为一个母亲,经历出生的那阵痛,她更明白生命的珍贵,更有了担当和坚毅。
彼时自己日夜期盼她长进,其实不知不觉中,她早就变得强大,只是那一份强大被她藏在了心底,只用来爱着自己爱着孩子,不将欲望的触角伸向自己和孩子以外任何一个人,所以她才如此安宁淡然。
而在这森严庄重的宫廷里,她是唯一一个这样活着的人,因而弥足珍贵。
“皇上想什么?丫头好像困了,又揉眼睛了。”嗣音这样一笑,把女儿抱过来,给她舒服的姿势,轻吟小曲哄她入眠。
看着嗣音恬静安然如斯,眼角眉梢洋溢着幸福,彦琛托腮静静地望着,他要怎么做,才能继续守护这份幸福?但不论要付出何种代价,他都会为之努力。
把初龄交付给奶娘,嗣音折返时手里多了一壶酒,斟了两杯酒一杯送到彦琛手里,欣然笑道:“臣妾想喝一口。”
彦琛颔首,与她同饮。美酒甘醇,入喉绵密,但须臾便透出后劲,从胃里往咽喉冒出火辣辣的刺激。
嗣音那里也辣着了,取了片肉干撕了一块嚼在嘴里,而后静观宫外烟火,却不再看身边的皇帝,彦琛也由着她,他就爱这样静谧安宁的氛围。
外头烟花歇一阵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嗣音突然道:“皇上,皇后娘娘的孩子会有事吗?”
突然提及这个,彦琛有些奇怪,但言:“太医不敢保证,朕也不知道这孩子和朕有没有缘分。”
嗣音默然,片刻才道:“皇上不喜欢那个孩子,是吗?”
彦琛一怔,不言。
“皇上会怕那个孩子把娘娘带走吗?”嗣音再问。
“我们不要谈……”
“皇上,您要相信娘娘啊。”嗣音微笑,暖暖地看着彦琛,“在娘娘心里,没有比您更重要的人了,而我相信不论是您还是孩子,皇后娘娘都会很好地守护,一如过去那些岁月里,娘娘坚强地站在您的身边。”
“嗣音……”
“皇上,臣妾也是现在才明白,男人之于女人不能生育的区别,也赋予男女不同的精神力量,您无法想象一个母亲能够有多坚强,而失去孩子又有多痛苦。皇后娘娘她为您奉献了一生,即便如今,臣妾相信在她心里您依然比腹中的胎儿更重。”嗣音眼角含了泪光,“娘娘她需要您的支持,正如她陪伴您度过最艰辛的岁月,这段日子,皇上也会陪着娘娘度过是不是?”
彦琛的心沉下去,半晌没有说话,他忽而招手,对嗣音说:“来。”
离座到他身边,被他纳入怀里,她贪婪地眷恋这个怀抱,可她亦清醒地明白,这个世上还有其他人对他很重要。
“嗣音知道自己多嘴了,可这些话昨夜就想对您说了,憋着只会闷坏,而我在您面前也从来藏不住事情。”嗣音轻声言。
“朕想,朕知道该怎么做了。”彦琛淡淡,沉沉地陷入嗣音身上淡淡的清香,她总是出其不意地给自己带来惊喜,又恰到好处填补心头的缺憾。
那一晚嗣音欣然抱着女儿回到了符望阁,而彦琛也有他该去的地方。爱情是自私的,可爱情也可以很无私。
女人最脆弱也最坚强的时候,大概就是那十月怀胎的日子,她们可以脆弱得随时落下眼泪经不起一点波折,但也可以坚强得忍受身体上所有痛苦。
此时此刻那苦寒的北方,纷纷扬扬的雪下个不停,风卷着雪簌簌作响,好似苍天都在悲鸣。周桃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面无血色,神情呆滞,连眼泪都不曾有,她不想看到任何人,因为在他们眼里,晏珅仿佛已经不在这个人世。
“桃儿,你好歹吃点东西,不然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他可是你和王爷的骨肉啊。”周老太太愁眉不展,端着一碗粥站在女儿面前,可是女儿却看也不看她一眼。
“你哥他们说了,还会去找的,你要是先把自己折腾坏了,王爷回来我拿什么交给他?桃儿,你听娘的,先保重自己的身体好不好?你说这大过年的,闹的什么呢。”周老太太眼泪一把,实在伤心。
“娘啊,叫我一个人待会儿,我再等等,再等等晏珅他自然就回来了,他不会扔下我和孩子的。你放心,我不饿,饿了自然会吃。”周桃木木地回答了这一句,翻了个身朝里,更不看她的母亲。
周老太太一声叹息,端着粥碗又离去,屋外老头子裹着大棉袄守着,他们一步也不敢离开,就怕一眨眼闺女就跑出去,她这要是一跑出去,只怕是凶多吉少的。
“晏珅,我等你,等你接我回去。”周桃痛苦地闭上眼睛,她要强迫自己入眠,睡着了就不痛了,睡醒了,他就会回来。
“你醒了?”
轻盈的一声呼唤,宛若梁嗣音那空灵的歌喉,晏珅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眼一双瑰丽的凤目,那黑漆漆地眸子里,正映着虚弱无力的自己。
“这是……哪里?”记忆停留在跌落天坑的那一瞬,他猛地惊醒,双扣镯呢?镯子还在吗?
那天他引马漫步,因为肃清了蛮子余孽,他松口气下来时,不自禁地从怀里摸出那枚双扣镯,谁料马儿打个响鼻一颠簸,镯子从手里滑落下去。他没有意识到那草丛下是松滑的泥土,只记得手才握住那枚镯子,身子便重重落下去,身体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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