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晏珅到了?”
“什么都逃不过您的耳朵。”容澜笑,又说,“皇上等好了再见吧,万一他又气着您怎么好。”
彦琛道:“告诉老七,不用叫他进宫,到狩猎那日猎场再见。”
容澜却说:“臣妾倒想见见那位新人,也不知是怎样的绝色女子叫他这么痴迷。如今府里两位侧妃还在呢,那新人顶多算个侍妾,不知道他要怎么安排妥帖。”
彦琛不语,此时络梅来说:“梁淑媛带着小公主来了。”他才两眼放光似地来了精神,“快把初龄带进来。”
容澜笑道:“如今皇上只说初龄只知道女儿,梁淑媛都不入眼了。”自然这些玩笑,亦只有她能说。
秋狩终究要如期举行,定康亲王带着新人入京的事也渐渐传开,众人都好奇那是怎样的女子,可这位爷却把人家藏得好好的,平日里也闭门不见客,竟是谁也不曾瞧见过。
九月十七这一日,一架马车从宫里驶出,淑慎公主端坐其中,他的父皇恩准她出宫来见见十四叔。
晏珅自然是要见侄女的,进了门便带着她到了周桃的面前说:“丫头,这是你新婶婶。”
“见过大公主!”周桃灿烂一笑,便会露出可爱的虎牙。
淑慎淡淡地看了一眼,也不说话更不叫人,只是转来对晏珅说:“十四叔,慎儿有话要单独跟您讲。”说罢去看周桃,意在“你可以走了”。
“桃儿,去拿些点心来,你做的那些慎儿她一定没吃过。”晏珅尚不觉侄女的异样,他只以为这些日子他不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叫这孩子堵在了心里。
周桃欣然而去,留下叔侄二人。
“怎么了,丫头。”晏珅揉揉她的脑袋,还笑,“一年不见,你又长高了。”
淑慎却推开了叔叔的手,直直地问:“十四叔,你要休妻的事,是那个人的主意吗?”
晏珅一愣,反问说:“哪个人?”
指向周桃离去的方向,淑慎说:“就是她呀。”
“什么叫‘那个人’,什么叫‘她’?她是你的婶婶。”晏珅不悦了,而他也意识到了侄女对周桃的敌意,方才她那冷冰冰的态度不就说明了一切吗?
淑慎蓦地红了眼睛,“十四叔,你忘记你说过的话了吗?你说过不论何时何地何种境遇都会守护母妃的,这辈子你只爱母妃一个人,为什么突然又多了这个人?”
“慎儿……”晏珅心头一软,他万没想到这个丫头竟是为了这个闹变扭,他握了淑慎的手说,“十四叔几时骗过你,十四叔这辈子只爱你的母妃一个人。”
“那为什么有这个周桃,为了她你还要休妻,府里两位小婶婶做错了吗?”
“不是这样的,慎儿。”
“那是什么样的?”
“说了你也不会懂。”
淑慎摇头:“母妃说我不懂,你也说我不懂,那你们为什么又要做别人不懂的事情?”
晏珅轻轻叹一口气,拉着侄女坐下,好声好气耐心地告诉她:“慎儿你可知道,这世上最最难得的情分就是男女之间的爱情,他不同于亲情、友情,她的神奇在于可以让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只是因对望一眼就缱绻一生,她也可以让曾经对立的人突然可以为对方抛弃自己所有的立场,甚至有时候人陷入爱情里,可以为之抛却家人朋友,不惜与全世界对立。这些都是亲情、友情所做不到的。十四叔有那么多妻妾,你的父皇也有三宫六院,但你可知道十四叔和你的父皇一样,可以抛开所有理智去爱的人,只有你的母妃?当然……我一定比他爱得更深……”
“可是您现在为了这位新婶婶,要休掉所有人,难道不是没有理智吗?”淑慎懵懵懂懂,继续问,“或者说,人的一生可以爱很多人?于是你现在爱上她了?”
“傻孩子,所以十四叔才说告诉你缘故你也不会懂。”晏珅苦笑,他道,“休妻并非是为了你的新婶婶,十四叔……有自己的打算。”
“你还爱着母妃吗?不论何时都会保护她?”
“这些话十四叔只能对慎儿你一个人说,十四叔爱着她,从没有减少一分。”晏珅眸含深情,“十四叔从前纠结,是因为这份爱求而不得,如今想明白了,只要她能幸福,十四叔就愿意默默守候一辈子。一言为重百金轻,还是那句话,不论何时何地何种境遇,只要她需要,十四叔可以做一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