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小皇子天天吵着要母妃,您若不好起来,小皇子几时才能见到您呢?”梨乐说着不免眼圈发红。
“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年筱苒斥责道,又冷冷一笑说,“我终究是要死的,他早晚是要离了我这个娘的。”
“求主子别说这样的话,求求您了。”梨乐忍不住了,只有贴身侍奉的她们才知道主子究竟病成了什么模样。
“滚出去,我和武宝林还有话说。”年筱苒发怒。
“你们下去吧,我会照顾好娘娘的。”武舒宁开口,颔首示意她们退下。
二人无奈,只得离去,年筱苒又躺了一会儿,才道:“武宝林,在这宫里你求什么,又想和梁嗣音争什么?”
舒宁静默,终究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年筱苒苦笑。
“臣妾原以为自己是爱皇上,可是前些日子皇上对臣妾好,臣妾竟什么感觉也没有。”舒宁道。
“那就好。”年筱苒缓缓闭上了眼睛,“不然真怕你变成第二个我。”
“臣妾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你没有真正地爱上一个人,就永远也不会明白。”
舒宁静了片刻,再问:“可是臣妾不可能爱上皇上以外的男人,难道这一辈子就要这样过了?”
年筱苒闭着眼睛回答:“老百姓日出而耕日落而息,每天辛辛苦苦就为了吃饱饭,他们是为了活着。你我这样的人,生来锦衣玉食不愁三餐,于是就多了心思去想为什么活着,怎么活着才算好。真是闲的。”
“那娘娘想要什么,又为什么而活着呢?”舒宁问。
“我爱你不爱的那个人啊。”年筱苒睁开了眼睛,“心之所属,却求而不得,所以才痛苦。更糟糕的是,从我爱上他起就不得不与别人分享,从我爱上他起就容不得别人的存在。这些年费尽心血、千般折腾,才有了今天你见到我的模样。你觉得值吗?”
“娘娘觉得值吗?”
“当然值,轰轰烈烈爱一场,不枉费到这辛苦的人世走一遭。我是幸运的,能爱上一个帝王。”年筱苒凄然一笑,扭头看向武舒宁,“可惜你不爱她,在宫里生存,如果你不爱你的丈夫,那你就要爱权贵,就像贤妃那样。不然就只能像你现在这般如行尸走肉,每日为不知为什么活着而痛苦。”
“臣妾怀念在钟粹宫的时候,那时候虽然卑微,臣妾却很快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舒宁提及钟粹宫时的光景,眸子里闪过光华。
“武舒宁,你和梁嗣音真是一对奇怪的人,难怪能做得姐妹。”
“臣妾不明白。”
“你啊,兜兜转转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呢,拥有那么多却不懂得加以利用。”年筱苒叹,“你们有一点和我像,就是还没有适合这个皇宫,我们仿佛都不适合在宫里生存。你看贤妃、古昭仪她们,一进宫就找到了自己该有的位置,学会了生存的方式,现在不都好好的么?”
“娘娘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舒宁被年氏说糊涂了。
年筱苒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悲哀,摇了摇头还是耐心解释,“我自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并不代表我懂得如何在这个宫里存活。更可恼的是,我明明看得清自己,就是不愿去改。而你呢,不仅看不清自己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更不会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