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音浑身一颤,什么叫背叛,难道在他心里自己就真的那么不堪,难道在他心里自己就真的是一个看到男人便要暧昧纠葛的女人吗?
“看着朕。”彦琛一把捏过嗣音的脸,可那张憔悴而苍白的脸已瘦得仿佛只剩下皮骨,凄凉无助从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透出来,直逼入他的心房。
彦琛心软了,改而捧起她的脸说,“那一晚朕醉了,嗣音,难道连你也不能理解朕?”
背叛?理解?原来他们之间隔了这么多的结,原来他们之间从没有敞开心扉?
此时此刻的梁嗣音消极得连她自己都不能再相信,她又要如何去听面前这个男人的话,自己就是忘记了他的身份,忘记了他的权利,忘记了他的至高无上才会受那样的委屈。她跟自己说无论承受他人怎样的欺侮都不要紧,可她从没对自己说过,梁嗣音你也必须承受皇帝的欺负。可那一晚,一切都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臣妾是您的宫嫔,皇上想臣妾理解臣妾便理解,您不想臣妾理解,臣妾便离得远远的。”嗣音脑中一片空白,天知道这句话是怎么被说出口的。
“梁嗣音!”彦琛低吼,倏地松开手将她推开两步。
“好,甚好……”他猛地转身,一脚踹开了符望阁的大门,几乎怒吼着对外头的方永禄道:“封了符望阁,从今往后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进出,违者斩!”
嗣音茫然立于院中,清冷的晚风拂过,灭去了心头最后一点星火。
方永禄愕然,眼见皇帝怒火中烧,他只能忙不迭地答应,随即引了皇帝上轿匆匆离去。但心下不安心,仍派了小太监说,“悄悄跟着梁贵人,别叫出什么事。”
待得谷雨从德掌着灯笼回来接主子,却见嗣音蜷缩着身子蹲在院中,哭若梨花带雨伤心至极,二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好一阵安抚后方搀扶了嗣音离去。
至此符望阁人去楼空,贵人梁氏搬入承乾宫东配殿随古昭仪居住,而这似乎也意味着隆宠数月的梁贵人至此失宠,自然更证明这一点的便是翌日皇帝颁下的旨意——封锁符望阁。
“这些日子皇上但凡下了与后宫有干系的旨意,莫不带‘符望阁’三个字,到如今该是了结了吧。”是日李子怡在翊坤宫里摆弄花草,闲闲地对静燕静堇这般说,“再过些日子承乾宫的梨花就要开了,只怕皇上再没有心思去赏了,曦芳辛苦,接了这两个不省心的人。”
“娘娘这么说,可是觉得皇上不会再宠梁贵人了?”静燕奉上茶来,又埋怨,“她失宠事小,咱们殿下的事可大了,皇上那里该不会真信了那些谣传误会咱们殿下吧。”
这般说,李子怡才好些的心情又跌入谷底,对她而言梁嗣音的死活根本无足轻重,儿子的前程才是最最重要的,可如今搭上这个女人,竟变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局面,这算什么?
“这件事毕竟是捕风捉影,任何男人都不能忍受自己女人的背叛,想来万岁爷也是一时盛怒,终究会查一查。昀儿既说没有这件事,我便不信谁还能捏造什么假证来蛊惑皇上。”李子怡恨道,须臾又扶额叹说,“可她本来去承乾宫是为了武宝林,但皇帝如今这样下旨,显然要告诉所有人她梁嗣音今非昔比,究竟是真的恨极了还是另有所图,又岂是你我能猜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