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同心协力把这个弊病丛生的帝国治理好吧?
不过,在这之前,朕要趁自己身体还行,还能掌握权柄之时,好好保护这个士子,免得他遭受那些只知道忙于党争的文官们的迫害。
若是要保护杨澜,万历应该同意阅卷官的意思,把杨澜打入末等,避免他锋芒过盛,引来无数的明枪暗箭攻击。
然而,万历帝思索片刻之后,他认为这样行不通。
杨澜已经写出了这样一份策论,不多久,这事情便会在士林和官场中流传开去,锋芒已经有了,不管你怎么掩藏也掩不住。既然如此,何不干脆反其道而行,将他树立为一面旗帜,明目张胆地告诉那些大臣,这个年轻人是朕照料的。朕一直在关照着他,你们小心点,不要惹朕飙。
于是,万历帝决定按照朱由校的意思选杨澜进入一甲。
有了这个决定之后,那些仍然大吵大嚷要求万历皇帝否决皇长孙决定的阅卷官便成为了杀鸡儆猴地那只鸡了,万历皇帝对仍然在宫门外吵闹不休地他们下达了廷杖的命令,说起来,他已经许久没有打过大臣们地板子了。
这便是杨澜等士子从午门经过时看见的情形,那些披头散。满脸血污看不清样子的受刑人便是他们的阅卷官。
这些阅卷官的行为,方从哲自然是知道地,但是。他没有从中阻拦,若是那些家伙能够劝得万历皇帝改变皇长孙的决定固然最好,若是不能,他也查探出了万历皇帝的想法,接下来,该怎么做,自然有了腹稿。
方从哲皱着眉头,苦着脸,从万历皇帝的口中听到了杨澜的姓名。然后,眼睁睁地瞧着杨澜不紧不慢地踏出队列,来到了大殿正中。
杨澜在大殿中间站定,他准备行礼。
前面的方文,庄际昌行跪拜大礼时,万历皇帝都喊了免礼的,然而,当杨澜行礼的时候,万历帝却没有出声。
于是。杨澜神态恭谨地按照礼仪规规矩矩地行了个跪拜大礼,口中高呼。
“学生杨澜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话音落下,杨澜趴伏在地,头磕在汉白玉地砖上,万历皇帝没有话,他不能抬头。
万历皇帝眯着眼睛,注视着脚下跪拜的这个年轻人。没有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他就这样任由杨澜跪着,一直沉默着。
大殿内数百人地呼吸声在殿内回荡。每个人虽然在尽力平息静气,这呼吸声还是可观的很,这时,士子的队列中不晓得谁承受不了这沉默地压力,竟然咳嗽了一声,虽然只是一声轻咳,却也响亮得很。
“哈哈!”
就在大家以为万历帝要怒的时候,他却哈哈笑了起来。
“杨爱卿,起身吧!”
爱卿?
殿内的诸人面面相觑。
爱卿,这样的称呼?
要知道万历皇帝虽然也有赞扬方文,庄际昌,不过大家都听得出来,这只是口水话而已,爱卿这样的称呼应该是特地针对重臣和亲近的臣子,这杨澜,虽然,大家晓得他十八岁便中了解元,却因为没有什么后台,一直不显山不露水,不想竟然这般了得!
看走眼了!
很多人在心头暗暗后悔。
魏好古双目中似乎要喷出火来,他的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中,那里已经出现了一道血痕。
袁崇焕面色淡然,然而,从他的眼中,却掠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
冯铨望着杨澜地目光时而嫉恨,时而羡慕,面色同样转换不定,几种表情轮流变幻,最终化为了一缕说出不什么味道的微笑。
万历皇帝瞧着殿下站立的三人,他嘴角泛起一丝微笑,说道。
“三位便是今科的一甲之选了,三位都是少有的英才,一时瑜亮,让朕难以定夺名次,这样吧,你们自己说说,认为自己该位居哪个位置?”
庄际昌,方文,杨澜都没有回话,万历皇帝的这个决定让他们难以适从,就连杨澜,也没有想到万历皇帝会如此做。
儿戏!
方从哲在心中暗暗腹诽。
“陛下!”
有大臣站出队列,准备将方从哲肚子里的话当堂说出来。
“退下!”
万历皇帝冷哼一声,瞪了那个大臣一眼,那个大臣犹疑了一会,似乎被万历的威势惊住了,不由自主地退了回去。
“庄际昌,你年纪最大,你先说吧!”
庄际昌沉吟片刻,正色说道。
“学生认为,名次的高低并不重要。最重要地是学生有机会能够报效圣上,替圣上分忧,所以,一切任凭圣裁,学生不会有半点异议!”
老奸巨猾!
殿内两百多人。起码有一大半心中都在这样低骂,能为庄际昌这番话感动的自然也有,不过,那些人大多读书读傻了。
“呵呵!”
万历帝笑了笑,好像庄际昌的回话让他很高兴,他将目光转向方文。
“方文,你怎么说?”
方文昂着头,直视龙案后的万历皇帝,他抿了抿嘴唇。神情坚毅地说道。
“陛下,学生认为以学生的才学,当为状元!”
狂妄!
不愧是狂生!
儒家一直讲究谦虚自律。像方文这样地人也算是异端了,士子们皆呼其狂妄,同时,也有很多人松了一口气,狂妄之人,过刚易折啊!
方从哲的胡须在微微颤抖,若不是在皇极殿上,若不是万历皇帝在场,他差点便冲上去狠狠地给这方文一巴掌。就算你自恃才华,也不能如此傲慢了,简直视众人于无物,只此一句,便把所有的人都得罪了,日后,在官场上便会举步维艰,步步难行啊!
“方大人家的麒麟儿,果然好豪气!”
身边地一位官员小声对方从哲说道。方从哲能从中听出调笑地意思,他咬了咬牙齿,转身对那官员笑着说道。
“小侄年少无知,让顾大人笑话了!”
万历皇帝听了方文的这番回话,明显也愣了愣,他没有想到方文会这样回话,所有人在面对他地问话时,都会掩藏内心的真实想法和**,像方文这样**裸地表达出自己的真心的。少之又少。
这种新鲜感让万历皇帝兴奋起来。这次还真是不虚此行啊!
“哈哈!”
万历皇帝大笑起来,很明显。这笑声中充满了欢欣,而非以往那雕塑般的皮笑肉不笑。
“好!很好!不愧是少年英杰,当仁不让,豪气干云,若是有美酒在场,朕当为方爱卿这句话浮一大白!”
我呸!
这狂生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见万历帝不怒反喜,士子们大为失望,原来,圣上喜欢的是这种愣头青,早知道,我也该向这二愣子学学。
方从哲的胡须依然在抖动,不过,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欢喜,得罪了同年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够地圣上的喜欢便行了,有了圣上的宠信,那些被得罪了地同僚同样会聚拢上来,希望能搭上东风扶摇直上。
“哎!”
方从哲叹了叹气,对先前说话的那个官员说道。
“顾大人,圣上真是太宠爱小侄了,这样,会把他宠坏的,回去后,方某必定要好好劝说他一番,日后莫要这般狂妄!”
“嘿嘿!”
那个官员干笑了两声,没有回话。
“他们两个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那么,杨爱卿,你认为自己能获取哪个位置呢?”
万历皇帝把目标对准了杨澜,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他希望这个写出那篇策论的奇才能够说出一番让他刮目相看的回答来。
前面有了庄际昌的谦逊,也有了方文的直接,杨澜又该怎么回话呢?
大殿内,不管是官员,士子,还是内侍,侍卫,他们都直勾勾地望着杨澜,期待着杨澜的回话,殿内地空气在一刻就像凝滞一般,停止了流动。
安静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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