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稀拉拉地坐在院子里聊天,根本没有人在操练。
柴宝臣很生气,他叫住一个士兵问道:“怎么就你们几个人?其他士兵呢?”
这个小兵回答道:“这位兄弟,你是新来的吧?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现在是十月了,正是农忙的季节,他们家里的活多,都在地里干活呢。我还是昨天在忙完的,这都快月底了,今天过来看看卫所能不能发饷银。不然的话,你连我们这几个兵都看不到呢!”
“你们千户大人在哪里?”柴宝臣问道。
“要找我们千户啊?他今天怕是不来了,什么时候发饷什么时候能见到他。”小兵说道。
柴宝臣一听,气愤难当。好歹也是个千户,竟敢擅离职守,兵士跑掉那么多,都不去约束,真是玩忽职守。他又问道:“在哪里能找到你们千户?”
“你要找徐大人啊?去他家里啊,他家里有四方侍妾,此时一定还在家里赖床呢。”小兵嘻嘻地说道。
柴宝臣问明了徐千户的住址,带着两队士兵赶了过去。拿着路引让徐千户的管家开了门,柴宝臣带着士兵直接闯入,一间房子挨着一间房子搜。终于在意见房子搜到了徐千户,他正搂着四姨太睡觉呢。一见柴宝臣走了进来,吓得慌忙用被子捂住自己和四姨太,骂道:“你是谁?竟然闯到我的腹中。”
柴宝臣从腰间拿出虎符,伸出手对着徐千户。徐千户是世袭的千户,在官衔上属于五品,在地方上一般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他就在官场,又是执掌兵马的千户,自然认得虎符,吓得一骨碌从床上滚下来,他看着柴宝臣手中的虎符,跪好了身子,说道:“属下台州卫千户徐华拜见大人,敢问大人贵姓?”
“免贵姓柴宝臣。奉钦差汪奂将军将令,调集士兵,备战倭寇。你认得我手中的虎符就好,速速给我调集一千士兵。”
“啊,一千?”徐千户问道。
“怎么了,一千能打仗的精壮士兵!”柴宝臣重复道。
“没有一千那么多。”徐千户说道。
“少点也行。要快!”柴宝臣催促道。
“只怕少点也没有。”徐千户回道。
“什么?你能集结多少人?”柴宝臣问道。
“两百,最多三百。”徐千户低声说道。
“什么?大明兵制,千户所一千一百二十名士兵,他们都去哪里了!”柴宝臣咆哮道。
“他们,他们,这个……他们都逃散了。”徐千户脑门上都是汗。
“怎么会跑?你这个千户是怎么当的?”柴宝臣质问道。
“属下无能治军,有些士兵将自己的屯田赌博输掉了,他们没了口粮,自然没法再继续当兵,就跑掉了;还有的士兵被富家乡绅雇佣到家里做长工去了。”
“哼,真是尸位素餐!”柴宝臣说道:“来人,先把他关进大牢里。”
“大人饶命啊,大人……”徐千户只穿一件睡衣就被拖走了。
原来,明朝前期军制以屯田制围住,士兵都有自己的土地,他们在自己的田里耕作养活自己。朝廷早有法律,凡用强占种屯田者,问罪。但是到了明朝中期,一些将领竟然不让士兵参加军事训练,而把他们租给富贵人家役使,兵中强壮者占有弱小者的土地,战死的士兵名单不上报,加上士兵不堪被盘剥,逃逸者甚重,久而久之,战船、兵器失修,军员缺乏,官员吃空饷的现象愈演愈烈。
柴宝臣对明史那么熟悉,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但眼下是改变不了这些的,只有尽可能地利用这随后一天的时间从宁波卫周围掉兵才行。柴宝臣长叹一声,不知前路当如何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