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纸上――
“…喂喂,偷看别人的日记,可不是什么好的行为。”
伊雷斯没好气的说道――只因为刚才那个少年兵,竟然把脑袋伸了过来。
“咦?是日记吗?我还以为是别的什么…比如战术预演之类的…”
――双目中没有说谎者的狡猾,这个少年,是认真的诧异了,也是认真的以为伊雷斯在为了明天的战斗准备着…
不过,他这一闹,反而让伊雷斯,稍微对他产生了一点兴趣――
将目光投向少年的肩膀,没想到,只剩左边的,显示少年军衔的肩章,到真让伊雷斯吃了一惊…
【少尉?是个军官?看着小子的样子,年纪不大啊?啊…难道说…】
“孩子…你以前不是我的部队所属的吧?嗯,我指的是第四装甲师。”
“是的,我之前隶属于第六装甲师…后来第五装甲师和第六装甲师整编了,我才进入您领导的部队的。”
“那么…你…今年多大了?”
“啊?哦…刚满18岁,中校阁下,有什么奇怪的么?”
“18岁的少尉…原来如此…”
既然这样,那么就果然没错了――虽然伊雷斯自己的部队(也就是第四装甲师)中并没有,但是听闻整个第二装甲师团中,却确实有那样的存在…
只是原来伊雷斯并不知道他们配属在哪里,而且随着战况的展开,更无暇去思考,并忆起他们的存在罢了…
确信自己没猜错的伊雷斯,于是叹道:
“你…是公立士官学校的学生?”
然后得到了做了些修正的,肯定的回答――
“嗯,是的。”
“…18岁吗…毕业了吗?”
“没有,我还在就读二年级。”
“是吗…那么,你就是志愿兵了?”
“嗯,不过不止是我,配属到第六师担任小队长的,包括我在内,还有不少的同学…”
说完这句话,他的脸上露出一丝黯然:
“可惜…现在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活着了。”
“是这样吗…咦…”
听着少年的话,伊雷斯,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听你的话,我忽然发现一件事…少年。”
“嗯?是什么?”
“你…似乎并没有害怕啊?明明知道我们要打的,是这样一场没有未来的战斗?”
这,和他这个年纪的新晋年轻军官的一般表现,可不一样。
“不…其实也不能说不害怕…”
似乎觉得和顶头上司这样自如交谈,是一个难得的――甚至是最后的机会,少年想了想,说:
“只是…我的哥哥,是一个军人,同时也是士官学校的前辈…因为父母死的早,所以大我很多的哥哥,从小就是我唯一尊敬的对象…并且为人正直,在校内成绩优异,那一届以首席身份毕业的他也确实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兄长。”
摸了摸鼻梁,他继续道:
“可是,这样的哥哥…却在这场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就死去了。”
“…是布鲁克防备军的一员吗?”
“嗯…当时他知道自己会配属到‘狼狐’的手下,可是很高兴的,还说‘就算只是一支小部队也没什么,因为跟着那位能学到很多东西’…结果没想到,帝**入侵时的第一批炮弹,其中一发刚好在他的脚下炸响….”
“我很遗憾…”
“不…虽然死去的并不算有多么光荣,但是他至少是以一个卫国者的身份而去世的…”
苦笑着拒绝了伊雷斯的同情,彻底打开话匣子了的他又说:
“德克――那是我哥哥的名字――死后,我就报名参加了志愿部队…不过说到底,究竟是想为哥哥报仇,还是说…呃,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想试试看,和自己一直尊敬的兄长,看着同样的东西…?”
“啊!没错,就是这种感觉吧,大概,不愧是中校阁下。”
“那么,接着呢?为什么这样会让你不觉得恐惧?”
“嗯…如果真要说的话,其实我刚才说的,都只是自己成为志愿军的理由…或许身为军人而死去的兄长,让我这个只有他一个亲人的弟弟,觉得战死本身也是种光荣,这是原因之一…但是我更觉得,真的让我提起勇气的,是中校阁下之前所说的那些话。”
“我说的…那些话?”
“嗯…虽然都是一些,恐怕大家都明白的真实吧…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见过有人,将它真正的讲出来…中校阁下所说的话,让我觉得,第一次能够正视自己为一个‘为祖国而战’的人了…我觉得,或许每个格雷尔的士兵,需要的,就是这么一句让他们确信自己的话吧…”
“……”
“不过我觉得我本来神经就大条,恐怕也是原因之一就是了,啊哈哈!”
因为伊雷斯的沉默而觉得有些尴尬的少年,这么笑着。
所以,伊雷斯也笑了…
“呵呵…是这样啊…没错…或者大家,包括我自己,也没看到这一点…那么如果有一个人站在一个格雷尔人都能看见的地方,告诉格雷尔人这些呢…”
“…中校阁下?”
“少尉,你的名字是什么?”
“咦?啊,对了,我还没有告诉您…雅伴,我的名字是雅伴.哈丁斯(.)。”
“很好…雅伴少尉,如果我让你在今天晚上,去找齐你的同学…你办得到吗?”
“…因为知道第六师的人主要在哪几个防空洞,而且也知道位置…我想,虽然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活着…通过地下水路过去…办得到。”
“很好…听着,雅伴…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当你找齐你的同学之后…”
伊雷斯恐怕永远也不会想到…
正是他在人生的最后一个夜晚,对一个少年军官所下达的,他一生中最后的一道命令――
造就了日后的――
“伪帝之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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