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上午开始,那些米面店、家具店还有莫凡特地嘱咐的裁缝店、绸缎铺的车子,便源源不断地往李家村里头跑,一趟趟地把村人的眼都看直了。
那个,真的是李家三妞么?
那还能有假?就是假的,这银子也是白花花的假不了啊!
偶尔瞧见有自己相熟的店铺伙计,总会有村民凑上去偷偷地问:“李家真买了你们的东西啦?”
“啊,那当然啊,在县里就付了定金,送过来就给结款。真金白银的,还能哄骗我们不成?”小伙计点点头,摸摸胸前袋子里头的银子,心情特好。就是县里的好多大户人家,也不一定能买了当时就给结款呢!不过李家瞧着也不是个什么殷实人家,怎么付钱倒是爽快得很?
小伙计把疑惑一说,村民就乐了:“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告诉你啊……”
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话本小说啊!于是李家村有个娃幼年被仙人带走,如今成了仙人,反哺爹娘的事儿立马就疯传凤鸣县。
至于李家村这头,更是热闹得不行。
考虑到大家都是苦出身,莫凡拒绝了绸缎铺伙计推销的各种花里胡哨的绸缎,而是替李家人选了适合平日穿着的棉布做衣裳。当然绸子缎子的也不是没有,问题是李家人都不敢穿,因为他们是农民,不允许穿。还是莫凡好说歹说,才给每人做了一身见客的好衣裳。
至于李奶奶,是这个家里年纪最大的人了,按莫凡笑的就是老祖宗,非给她做了两身茧绸的衣裳,而且悄悄地把装裹衣裳(寿衣)都给预备下了,又惹得大伯母偷偷抹了一回眼泪。
按照村里的做法,这给爹娘送上山都是长子的事儿,弟兄们有就帮衬,没有人家也不戳脊梁骨。可李家实在是被拖得太狠了,一家人又是凑合在一块儿过日子,要是这两年老太太过了身,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在李老大身上,大伯母如何不发愁。
结果莫凡回来,不但拉着她给老太太备下了装裹衣裳,还给她塞银子,叫她给老太太买棺木、买地,大伯母这是喜得眼泪直流,转身就偷偷去了老太太屋里。
结果正碰上莫凡给老太太塞银子:“奶奶,您藏好,这个是孙女孝敬您的银子,您哪,就拿着做棺材本儿吧!也别急着买,慢慢碰,碰上好的咱再买!这银子咱藏起来,谁也别给!”
李奶奶笑开了花:“好!谁也不给,我买个那啥紫檀黄花梨的板子,叫人给我好好打一副寿材!”
大伯母便转身出来了,知道莫凡塞给自己的其实是贴补自己,找个借口罢了,心里又是喜又是忧。喜得是这娃懂事、体贴;忧的是这娃也太大手大脚了,就她瞧着的,今儿一天银子流水价撒出去,起码有一百两出头了,这塞给自己的,少说也有二百两,刚才塞给老太太的,至少也是这个数。
便叫了李老大过来商量:“论理,我接了银子,也该开心才是,不过你看怎么跟孩子说说,咱家苦惯了,别这么大手大脚的,我这心里,不踏实,孩子的钱,我也用得心不安。我知道她给奶奶钱了,所以这个钱,我可不敢拿。不过孩子也是偷偷给我的,只怕是让老三家的瞧见了心里不舒坦,你也就偷偷把这钱给老三,让他还给孩子。”
李老大“唔,唔”两声,揣了银子就去找了李老三,结果还没跟李老三说上话,村里人就来串门了。
这一车车地往李家送东西,谁心头不痒痒啊?交情好的,也想知道到底李家添置了些什么,交情浅了,也想凑上来看热闹。开始大家是顾忌着莫凡,那天她收拾赵家人的事儿可让大家伙儿都长眼了,后来见别人去了李家人高高兴兴接进去,喜气洋洋地送出来,胆子也就渐渐大了。
结果一天下来,李家的门槛都快被踩凹了。
赵家人听说,急得那叫一个抓心掏肺,心火如焚,互相责怪怎么当初没有好好待二妞,要不然二妞是她嫡亲的姐,还能亏待了赵家去?把个刚醒的赵老娘丢在床上,理都不理了。
晚上莫凡一看吧,全家人都累了,别的不说,就是今天院子里头的瓜子皮,就扫了整整三个撮箕出去,这人该有多少啊!她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儿,只是心疼女人们做饭烧水累得直不起腰,男人们本就笨嘴笨舌地脸都快笑僵了,嘴上埋怨道:“这些人也不知道是来道喜还是添乱,看把一家人给累得……”
李三媳妇嗔了她一眼,扭头冲自家男人道:“这也确实不是个事儿,只怕明日,这人会来得更多,别的不说,咱娘都不能好好休息了。”
李老三点点头,望了大哥二哥一眼,三兄弟走到一边儿商量去了。半晌李老大才道:“咱三妞能回来,也是个喜事儿,这些年咱家也靠村里接济不少才能撑到现在。我寻思着,不如跟村长说说,借了谷场,咱们请台戏,开一桌酒,行不行?”
最后这话是望着莫凡说的,也是征求莫凡意见的意思。毕竟这唱大戏吃酒席,都得莫凡掏银子,所以得她拍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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