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前忽而一黑,整个人随即一暖,有人从悬崖上跳出来将她整个人给及时抱住,而且在这么危急的时刻那抱住自己的男子居然没有伤到她身上的伤口半分。
顾竹寒闻着那人身上如缥缈雪山山顶的清冽气息,闭上了眼睛,她低声而压抑地问:“为什么你要这么傻?”
梵渊在最后一刻及时抱紧了她,怀抱里有如实质的触感让他一直紧绷的心给松了松,他仿佛轻笑了一下,顾竹寒只能感觉到他胸腔在自己耳畔震动,是那么的明悦而释怀,他说道:“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同生也要共死。”
顾竹寒心中一震,她在他怀中睁大了双眸,心中无言感动,可是又极度伤心:不应该,不应该,他真不应该为自己做到这一步……
然而,无论顾竹寒怎样惋惜扼腕痛呼都好,她都改变不了梵渊和她一并掉落崖底的事实,她几乎都要做好必死的决心了,也感觉到自己越坠越快,没有任何停止的可能性,只能伸手搂紧梵渊的腰,汲取最后的温暖。
梵渊回身抱紧她,他在她耳侧低声呢喃,“竹子啊,你真的是一个傻瓜啊。”
顾竹寒原本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她不明所以地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看向他,但见他一脸高深莫测地对着自己笑,不知怎地,她总觉得他此时这抹神秘的笑意里面总蕴含了一丝隐怒。
他是在怪自己救了凌彻么?但是其实她并没有那么伟大,她只是想将凌彻扯回来不让他死得这么窝囊而已,其他的,她真的没有多想。
“待会儿再教训你。”梵渊见她还不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不由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语气之中有一丝暧昧。
呃……他们二人都是将死之人了,还能待会儿教训自己吗?
不等她想明白梵渊话中的意思,他忽而唤了一声:“蓝宝。”
“嗷——”
蓝宝听见梵渊的召唤,立即从袖子中窜了出来窜至他的肩头上。
梵渊微笑看它:“你该知道怎样做了吧?”
“嗷——”
蓝白再次尖声一啸,突然从梵渊的肩头上跳出,它张大了嘴巴,在空中猛烈倒吸了一口气,它圆滚滚的身体随即变得膨胀起来,直至变成一张巨大的幽蓝毛毯这才停止了变化。
“这……”
顾竹寒完全看得呆了,只得抬头看向梵渊,她还没有想到蓝宝有这种功能呢。
此时几人已然快要落至崖底,因着蓝宝的这一手,惠妃也被承载在蓝宝的背上。她原以为自己和儿子会必死无疑,想不到最后还是被救了。
几人成功降落至地上,蓝宝这才变回原来的样子,顾竹寒抬手掐了掐蓝宝肥嘟嘟的脸颊,“蓝宝,改天给你弄好吃的。”
“嗷——”蓝宝扭开了头,一脸不屑的模样,用了这么一记大技它仿佛累极,钻回梵渊的袖子里补眠去了。
此时顾竹寒才来得及问梵渊:“蓝宝它……怎么会懂这些?”
“蓝宝来至蓬莱你是知道的吧?”梵渊启唇,拉着她坐到一处比较干净的地方,前前后后检查她的伤口,他从怀中拿出金疮药,先处理她比较明显的伤口,“从一定程度上它不是普通的蓝狐,而是仙。蓬莱是一个十分神秘的地方,它算是与我有宿命之缘,是以从它一出生开始,我便寻到了它,成为它的主人,可是鹿冷族与圣景皇后有深于血脉的约定,所以蓝宝在为我所用的同时,也是在为你效力。它身上有我灌注的灵力,以前它不能这样子,现在因着我灵力的关系却是能了,可是这一招看则简单,其实很损耗它的精神力,是以它才累了要休息。”
“原来是……嘶……如此。”顾竹寒的一条手臂被他轻轻拉住,饶是梵渊帮她上药的力度不大,可是仍旧扯痛了她的伤口。
梵渊见她痛得脸色苍白,敛眉垂睫,“知道痛了么?”
“梵渊,你是不高兴了么?”顾竹寒苦着脸小声问道,底气十分不足。
“知道我会不高兴你还这样做?”梵渊瞥她一眼,下手的力度轻了再轻,“甚至罔顾性命都要救那人一命,你就没有想到我会担心么?”
一连串斥责的话语应声而至,顾竹寒觉得很委屈,今天的事情从头至尾都不是她想参与进去的,就连救凌彻……最后还差点把自己的性命搭上去也不是她能预料的,想不到梵渊真的因此生气了。
“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适当地妥协是现在应该做的,毕竟梵渊在关键时刻搂住她,救了她一命,不然她现在真的和惠妃在崖底变成肉饼了。
“梵渊,你就别责怪她了。”惠妃在得救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她也是累极,逃亡了这么多天身上力气全无,此时听见梵渊在责怪顾竹寒,也插了一嘴,“当时是我被追杀,迫于无奈之下将孩儿扔给了她,她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之下才接住的,说到底都是我一手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呃……”顾竹寒想不到惠妃会转死性替她说话,她侧眸看向她,见她手中仍旧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不撒手。其实她的状况不比自己好上多少,也是一头一脸的血污,可是她没有人关心,也没有替她治疗,还要带着一个拖油瓶,这样一想,自己真是比她幸福得多。毕竟自己还有爱人陪在身边。
梵渊听到惠妃的解释脸上才缓了一缓,他知道惠妃也是伤得不轻,从怀中扔了一瓶药给她,并不说一些什么。
惠妃伸手接过了药,僵了面容说了一声“谢谢”,她看着那抹清华高峻的人影,心中颇有点不是滋味,被自己下过蛊又陷害过的人救了这是怎么回事?她自认不是光明磊落之辈,可是此刻真的被梵渊的气度给折服。
梵渊将顾竹寒身上能看得见的伤口都处理掉,至于她身上别的地方,此时也只能暂时缓一缓再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