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只能拱手道谢,“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谢就不必了,”顾竹寒摆了摆手,“这是我欠他的,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顾竹寒看定他,眼神坚定隐带期待:“你身上是否有玄铁锁的钥匙?”
欧阳轩一滞,他转头看向顾竹寒身侧易了容的银闇,只觉他浑身寒气迸出,根本压制不住,立即点了点头,答道:“有。”
“可在身上?”顾竹寒心中一喜,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在。”欧阳轩不想欺骗她,而是掏出钥匙递给顾竹寒,顾竹寒当即接过,想要撸开他的衣袖帮他解锁,但是银闇却是阻止了她的动作,他接过她的钥匙,眸光无垠,“我自己来便可。”
顾竹寒的手僵在半空,她想蹙眉,想强行撸开他的衣袖察看,但是最后还是因着他眼中的坚持而放弃。
她笑笑,压下心底的不安与焦躁,转头向欧阳轩告辞,“如此,我们便走了。”
“姑娘,你要走去哪里?”欧阳轩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离开祈风。”顾竹寒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她不想自己去寻找梵渊的事情搞到人尽皆知,这样很有可能会让梵渊的处境变得不利。
“你离开祈风的话,那么我们主子怎么办?”
就在欧阳轩说这话的时候,他身后的谭峰华眼神忽而闪了一闪,闪出一丝嫉恨,顾竹寒掠过谭峰华的面容,始终觉得这个有着断袖之癖又对顾玉骆有不轨企图的人不应该留在顾玉骆身边,可是此时此刻她并没有心情去多管闲事,唯有微笑答道:“你主子是一个成年人,不是没有我了就不能活的。”
说罢,她打马往前,只剩下欧阳轩在原地沉思她这句话里的意思。
然而,就在顾竹寒快要离开欧阳轩所带来的队伍的时候,一直在他身后不动声息的谭峰华忽而伸出长剑直往顾竹寒的小腹刺去!
他似乎蓄势待发已久,那伸出的一剑快而精准,眼看着就要刺入顾竹寒的小腹之中,让她瞬间毙命,却被银闇及时赶到,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剑尖。
鲜血,立时从银闇的掌间涌出,银闇却是置若罔闻,手上再次用力将谭峰华的长剑给折断,再而后他反手一扔,直接削向谭峰华的右臂——
“簇”的一声钝响,谭峰华没有想到银闇的速度比自己的剑势还要快,震惊之下愣在原地,原以为对方不会还手,可是他却是太轻敌了,银闇在接住他剑锋的时候便对他下了杀心。
一条手臂咕噜噜地滚出地面好几丈远,谭峰华死死捂住自己汩汩流血的右臂,痛得轻声闷哼,眼前发晕,仍旧不肯示弱。
顾竹寒看着面前血淋淋的情景,并没有多大的同情,对于与她毫不相干却时时刻刻要除她而后快的谭峰华,她更加担心的是银闇的伤势,她盯着银闇不断流血的手掌,太阳穴突突的痛,本想接过他的手立即替他包扎,耳边却响起他冰冷无波的话语,“谁敢伤害她,死。”
谭峰华唇色发白,青汗冒出,他咬住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欧阳轩对于这个半路加入的所谓同盟也没有太多的善心,他自是知道谭峰华对顾玉骆的不轨企图,也是想借机除掉他很久,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现在银闇帮他教训了他,纵然他有天大的狗胆,以后也不能对顾玉骆做出什么猥琐的事情。
当下只能对顾竹寒致歉,还给了一瓶金疮药顾竹寒让她带上。
顾竹寒自是从善如流将金疮药给接过,她没有再看众人一眼,而是带着银闇迅速离开这里,直往洛都之外而去。
待走至安全的地方,顾竹寒才停下来,硬是攥住他下马走至一棵大树之下,给他包扎手上的伤口,银闇一声不吭坐在一颗大石之上,任由她包扎。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闷雷之声不断从天际深处响起,狂风长啸不断,吹得头上的树叶沙沙作响,这么阴沉的一个夜晚还是有够骇人的。
顾竹寒拨开了自己额前的乱发,仔细就着祈风王宫衰微透出的灯光替银闇包扎伤口。
有一两缕发丝飘拂至银闇的前襟,黑而细长,似雪中飘絮,好像一触就会蒸发。
他失神地盯着那一两缕柔顺却稍显干枯的头发,想要伸出左手去抓住它放在自己掌间好好回味一番,但是他伸出了好几次手来之后终究还是放弃。
不是自己的,就算捧在掌心里呵护也没有用。他自嘲地想。
“好了,你的手掌已经包扎好了!”顾竹寒松了一口气,抬头对银闇绽放出一个比天上瑶光还要璀璨的笑容,那眼睛里闪动的东西刺痛了银闇的眼。
“嗯。”不期而遇撞上她晶亮的眸子,银闇下意识往侧扭头,面具底下的脸现出一丝可疑的红晕,可是天这么黑,又隔了一层面具,顾竹寒根本无法发现。
“银闇,你的玄铁锁还是快点赶快解开吧。”顾竹寒雀跃的心情一下子又沉静下来,一股无形的压抑在两人之间横亘开来,银闇低低“嗯”了一声,仍旧没有动作。
顾竹寒心中无声暗叹,她已经隐约猜出银闇长袖之下的手腕定是被玄铁箍得很严重,因为那次她在魏王府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玄铁锁是紧紧贴着他的手腕,压制了他至少五成的内力。
现如今,眨眼就是一个月将过,纵然他是铁人,亦会忍受不了,解锁的事情迫在眉睫,一秒的时间都不能耽误。
银闇即使没有看着她,也能察觉出她要吃人的目光,当下唯有点头,却还是迟迟不动。
顾竹寒无奈,唯有道:“我转过身去,不看你总可以了吧?总可以了吧……”
“好,你转过去吧,谁偷看谁是小狗。”银闇破天荒地对她开了一个玩笑,顾竹寒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而后当真转过身去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