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多年的面容。
事实上,他在很早之前就知道“顾竹寒”,他在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个女子的存在,不,那时候的自己在听那个人描述的时候,就觉得她是一个精灵可爱的女童,直至时隔这么多年之后再见到她时,才将脑海里那个女童的形象和面前此人重合在一起,他曾经画过顾竹寒幼时的画像,也让那个人看过,那个人看着那副画像,半眯着眼睛似乎在联想又似乎在确认,最终,他还是微微一笑道:“眼睛可以画得再神采飞扬一点。”
眼睛可以再画得再神采飞扬一点。这句话,他一记就是许多年,现在自己想念了很久却一直只徘徊在梦中、影映在画中的女童终于在自己面前出现,而他唯一能对上的是她的眼睛,一刹那,他想起了那句话,眼睛可以画得再神采飞扬一点。可是他觉得再算他画技再高超,也是画不出她掩在面具之下那双时如秋水迷离时如繁花拂落翩跹时如月光打在水井里清亮的眼睛,那双眼睛太复杂,在经过岁月长河的变迁之后,将他隔在了对岸,如雾里看花,看不分明。
然而他又是庆幸的,起码能够看见这么一个没有被尘世俗流玷污的一个她,她甚至以女子之身迎难而上,只为抓住这不公命运里的其中一角,企图走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这是寻常女子所做不出的事情,而她,成功了,而且还游刃有余。天生适合政治的人,即使她百般抵赖不认。
“我已经十六了,还吃这种玩意儿会被人笑话吧?”顾竹寒虽然是这样说,可是还是取过李邃手中的糖葫芦,此时银闇已经从顾竹寒挣脱掉他手的失落之中回过神来,他走到顾竹寒旁边,又看了看她手中的冰糖葫芦,忽而来了兴致,“我也要。”
“你喜欢这种玩意儿?”顾竹寒呆愣,从没有听过他喜欢吃这种的呀。
“嗯,我喜欢。”银闇答道。
“既然如此这串给你就好了。”顾竹寒说着就递过去,却不料银闇直接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她手中的冰糖葫芦,那入唇清脆的冰糖之声再配上他那双波光流转泛着隐隐桃花色的眼睛,顾竹寒的脸没有来由地红了,而且还红得十分可疑。
“你……你……不会是……”五识开了吧?顾竹寒惊疑不定,硬是只说出半句话便说不下去。
“我只要一颗就够。”银闇直起身来,咀嚼着那颗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感觉格外舒心,“味道还不错。剩下的你吃。”
他大方地一挥手,直接无视掉快要石化在原地的顾竹寒。
“我以为最危险的人是凌彻,想不到原来是他。”李邃瞥了那单纯享受甜食的银闇一眼,喃喃自语,语气里还带着三分休戚之意。
顾竹寒整个人一滞,只觉得自己掉进了炎热夏日的牢笼里,湿漉漉的都是汗,粘稠在身上,怎么样也摆脱不了。
她理所当然地装作看不见,拿着那支被银闇咬掉一颗的冰糖葫芦不知吃还是不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