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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离农历年还有一段时间,方宏说:“你还是回去吧。”
周崇说:“我回去了,你肯定还会回那个破‘丐帮’。”
方宏对周崇的用词不高兴,他说:“‘丐帮’就是‘丐帮’,没有破,你得注意你的用词。”
周崇再也忍不住了,她看着方宏说:“你这样做到底是跟谁在睹气?是跟你家里人还是跟这个社会?你认为你气得到你家里人吗?你认为你气得到这个社会吗?你只气得到我,你知道吗,看到你现在这样,我真的很伤心,你只气得到我……。”
说完这些的时候,她的眼泪已忍不住流了下来。
方宏愣了一下,但嘴里还喃喃地说:“你不要有职业歧视嘛。”
周崇的眼泪不停地流下来,她说:“你谁都气不到……你只气得到我……。”
方宏说:“哎呀,我大不了不去了,可以了吧……。”
尽管方宏表态愿意脱离‘丐帮’,周崇还是不放心,担心自己一走他又会走入‘丐帮’。
周崇这一呆就呆到2000年农历年的年底,直到方宏在龙岗那边找到份工作,住工厂里上了一个星期的班,她才买了回老家的车票。
上车的时候,周崇千咛万嘱对方宏说:“我过完年就会过来,你在这边认真上班,记得手机不能停机,最多隔一个星期你就得给我打个电话。”
直到方宏点头答应,并一再表示不会再回那个“丐帮”,周崇才满意地上了车。
周崇回到老家后,周父周母风闻自己女儿与方宏在深圳住了一个多月,气得把女儿的物理实验室都给砸了,周崇的哥哥周田指着周崇的面大骂其贱货。
周崇的姐姐周仰远在省城,平时周崇也就只跟自己的姐姐好,周仰听闻家里的情况之后,周仰说:“谁叫我们在家里都是女人呢,这就是命。。”
这一年周崇的姐姐周仰没有回家过年,周崇更是倍感孤独,姐姐比她大近十岁,看着父母对哥哥的每次格外开恩,周崇突然想这么多年以来,姐姐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姐姐高中没毕业就被迫给家里的弟弟(周崇的哥哥)挣学费,事实她对自己弟弟从来没有好感,她的学习是家里最好的,但她又是最早退学的。家里建得房子她的功劳最大,但每到年底,她又是所有人当中最不想回家的。
对周父周母而言,其实他们心里是有数的,也觉得对两个女儿有愧,大女儿长年累月在外面,鞭长莫及,所以他们觉得一定要对小女儿好,譬如说允许她在家里建一个她喜欢的物理实验室,而他们的要求紧紧是只希望她不要跟方宏来往。
周崇的老家靠近湖南,周父周母早就替小女儿在湖南物色了一个婆家,那家人有钱,光聘礼那家人就愿意送十万过来,后续还有。一个连聘礼都没有的人,他们还能指望对方能爱自己女儿么?这就是他们二老的逻辑。
周父周母认为光喜欢是不能当饭吃的,再喜欢最终还是得回到柴米油盐这个事情上来,这事他们有经验。周崇的观点是她绝不会喜欢一个年纪大过自己的姐姐的人,她不想自己的老公叫自己姐姐竟然叫妹妹。
湖南那个“婆家”的儿子周崇之前看过,比周崇大十几岁,像个病痨鬼一样,说起话来特别像白痴,因为再花钱在当地都找不到合适的女人,他们只能在邻省外购。
周父周母对周崇说:“你别以为他是找不到女人,只是他找不到合适的女人而与,要是随便凑合,他随手一抓都是一大把。”
周崇当时对周父周母说:“你们是看中他的钱吧?”
周父周母非常生气,凭良心讲他们不是,家庭的经济能力只是他们看中的一个因素,但不是主要的因素,他们觉得无论怎么看,他们都觉得湖南那个要比那个花言巧语的方宏要好,湖南那个除了年纪大一点点外,其它什么人品,性格,家庭条件都比方宏要好的多。
尽管周父周母只看过方宏三四次,但他们固执地认为湖南那个的人品和性格一定比方宏要好,原因是他们都认为自己对女儿没有私心,是为了女儿好。
没有私心为了女儿好,他们理所当然认为可以不顾一切,甚至限制女儿的自由。他们从没想过所谓的为女儿好女儿到底愿不愿意接受这一类的问题,还有出发点是好的,是不是结果就是好的?还是只是他们自己认为是好的,自我感觉良好?
如果当初女儿听他们的嫁给湖南那个白痴下场悲惨的话,他们一定会说:“女儿,这就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