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们天真过,快乐过,活泼过,幸福过;可是当成长降临的时候,她们开始无助,迷茫,痛苦,绝望,但最终陪伴她们的只有她们自己的泪水。
在方宏所在的廉价房四周,也住着形形色色的人,他们不同于高档酒店里的人,他们吭蒙拐骗无所不能,他们没有底线,没有朋友,甚至没有什么亲人。他们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他们可以一瞬间变成个可怜的乞丐,也可以一瞬间变成个孝子。
方宏所在的镇子是离市中心一个很远的地方,这里仿佛被很多人遗忘了一样。这个镇子就像一个不与外界接壤的土城堡一样,它什么都需要,同时它什么都不需要。
在这个土城堡里面,人更是廉价到了极点,只要你有钱,你干什么都行。
每当夜幕降临,很多地方就站着各种质量不达标的女人,几十块钱你就可以将她们领走。
虽然她们没有像酒店里的女人一样包你完全满意,但可以解决你最原始的想法,配合你完成一些最原始的粗俗动作。
她们昼伏夜出,不需要知道彼此是谁,只需要知道彼此有不同的某个器官就行。
价格可以谈,熟客甚至可以赊帐,但大家相互绝对不要谈理想跟人生,因为这些东西离这里所有人都很遥远。
方宏当时在老家的女朋友周崇第二次到深圳的时间是2001年,虽说她之前偷偷来过一次深圳,但这会她还没有这个概念,匆匆忙忙中便上了一辆黑车。那车子缓缓地在路上开了还没几分钟,交钱买过票的周崇就被一个肥头大耳的售票员赶下了车。
售票员得手后,正观察着大路两边想寻找下一个目标,四周张望之际他发现周崇拖着像一座山一样的行礼正在追赶着自己的车辆。售票员心里不禁一慌,忙催司机加速开车。
2000年龙岗一带的交通很没有秩序,连公交站牌都没有,一路上到处是乱停载客的车辆,有时开车比步行还要慢。售票员见周崇赶上来拍着车门,正想着应对之策,只听周崇在外面大叫道:“师傅师傅,开一下门,我还有个行礼在车上。”
十秒钟之后,周崇捺在车上的一个行礼袋被从车窗里扔了出来。
周崇从江西老家来深圳的这一天,方宏正在一家服装工厂上班。
由于无休无止的加班,方宏有时走出工厂的时候甚至双眼呆滞地找不到自己的住处。
那一天直到很晚方宏才在自己租的房子里接到周崇打来的电话,因为工厂不让人请假,本来方宏是打算从工厂偷溜出来去龙岗车站接她的,但周崇为了不影响方宏上班,加上之前她来过一次深圳,所以说有地址她一个人能找过来,叫方宏放心。
方宏接起周崇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周崇说自己到了,就在自己所在的镇子上,旁边有个修理电器的地方。
看到周崇拖着大批礼行出现在自己面前,方宏才放下心来。
他给周崇父母的印象一直不是不好,他担心周父周母会阻止她来深圳。
方宏的住处在镇子附近的地方,那地方是一个村子,全是一排排当地农民建起来的出租房,方宏的住处就在那一排排的出租房里。
二人把东西拖到住处时天色已晚,村子里除了一家小店还开着灯外,其它的地方一片漆黑,也没什么人。
周崇这次之所以能光明正大地到深圳来,在老家她是立下重誓的,首先她把自己所有的积蓄交给了父母,只留到深圳车费;第二她还向父母立下保证书,保证一年往父母手里至少邮寄两万块人民币;第三如果她要与方宏结婚,方宏得准备十万块钱礼金,酒席至少三十桌。
为了光明正大地到深圳与方宏见面,她把条件全都答应了下来。
周崇对方宏说:“你一定要好好待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方宏当时紧紧地抱着她说:“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第二生命。”
周崇说:“你要记住你今天说得每一句话。”
这时到深圳的周崇只有二十岁,却有出人意表的贤妻良母情节,她从小跟母亲学过烧菜,到二十岁的时候她已有烧一手好菜的本事,每次方宏从工厂下班回来,周崇都把饭菜做得香喷喷的。
唯一让周崇遗憾的是自己没有上过大学,不会工作,那会也不知工作的概念。
方宏2001年的那会在工厂有不少朋友,他们来自己不同的地方,那个像监狱一样的工厂促使他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这也是方宏除了周崇之外最大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