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崇德帝猛地掀开床帐下榻,捡起地上散落的衣裳往身上套,大有一副要走的意思。
自然,“要走”只是假象,不过是想刺激一下湘贵妃。
却不想,衣裳套到一半,崇德帝一扭头,竟见湘贵妃还面朝里头侧躺,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留他的意思。
崇德帝心头立马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感觉自己不被需要,反正酸不溜啾的。
“湘儿,你当真不留朕?”崇德帝立在床下,等了又等,始终不见她回身来留他,忍不住主动开口问。
可湘贵妃还是不吭声,也不转过来看他。
大有一副“你爱去哪个妃子那,我不在乎”之意。
这看得崇德帝心头是说不出来的气,自打接她到了身边,他可曾还去别的妃子宫中歇过夜?喉结一个滑动,就见崇德帝又将套了一半的衣袍甩到地上。
嗖的一下蹿回湘贵妃身旁,一把将背对的湘贵妃给掰正了,变成仰躺。
不过掰正的那一刻,崇德帝怔住了,只见湘贵妃眼眶里满是泪,随着他一掰的动作,泪珠儿甩出了眼眶。
“你不愿说,那就别说了。朕只告诉你,朕对你的爱,全在动作里,你好好体会。”
说罢,崇德帝再不客气,俯下身重新吃上她双唇,别处的动作更是不客气,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两人第一次发生关系那般,禁锢住她双臂,用行动去大力征服她。
地动山摇,地震频发。
两刻钟后,湘贵妃实在受不住了,开始哭着求饶。
“你告诉朕,你先头到底在哭什么?到底在介意什么?”崇德帝喘息着一个劲问她,一遍又一遍。
可湘贵妃却始终不肯说,宁愿侧过头去咬唇忍受,最后直到一场异常持久的恩爱结束,崇德帝都没逼出她心底的话来。
才刚结束,湘贵妃就累得睡着了。不过,这一场恩爱下来,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湘贵妃不像一开始那样冰冷不理人了,是窝在崇德帝怀里睡过去的。
崇德帝下巴挨着她头顶发丝,轻轻拥住她,见她白皙肩头露在被子外,便轻轻往上拽被子,给她盖住,免得着凉。
不过湘贵妃累得睡着了,崇德帝却是睡不着,一直在思忖着她到底在介意什么,为了什么事情不开心,甚至落泪。
他心爱的姑娘,好不容易弄到了身边来,总要想法子让她开心才好。
~
崇德帝回到飞霞宫陪湘贵妃时,林灼灼一家子才刚坐上马车,“哒哒”地沿着甬道驶出宫门,朝林国公府奔去。
与湘贵妃的沉默不言就大大不同了,林灼灼一家子喜庆乐呵着呢。
“哇,爹,娘,我终于退亲成功啦!”林灼灼刚坐上马车,就钻进娘亲怀里,仰着笑脸小声囔囔上了。
钻完娘亲怀里,又钻爹爹怀里,喜乐得不行。
待马车驶出宫门,林灼灼更是一把撩开窗帘,对着漆黑的夜空,对着飘着大雪的街道,对着寂静无人的林国公府所在的巷子,大声呼喊:
“啊……我终于退亲成功啦!”
“啊……我又恢复自由身啦!”
欢呼声震荡在夜空,吹散在风里,飘进千家万户。
有刚刚躺在床上、要入睡的白发老头子,才刚阖上双眼,耳里忽地传来小姑娘的欢叫声,又“倏”地一下睁开眼来,捅了捅身边的白发老媳妇,感慨道:
“听,外头有庆祝退亲成功的。这年头的小姑娘,当真是够放得开的,退个亲,都能乐呵成这样了。”
按照老一辈百姓的观点,无论因为什么退的亲,一旦退亲都不是多光彩的事啊。
身边的白发老媳妇被捅醒了,但彼时外头已没了呼唤声,迷迷糊糊地揉眼睛道:“老头子,你是幻听了吧,哪有什么声音啊。快睡,讨厌,把我弄醒了。”
白发老媳妇嘀咕着,再次进入了梦乡。
白发老头瞅着自己媳妇香甜的睡容,喃喃自语,亏得她当年与第一任未婚夫退亲了,若没退亲,哪有他俩后来的幸福日子。
只是可惜,当年风气远没有如今开放,要不,当年他也带着她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呼喊过去。
这般幻想着,白发老头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林灼灼可不知自己的欢呼声,还给一位老爷爷带来了这样的快乐,反正她欢呼了一路,直喊到嗓子微微有些发哑,才从马车窗口缩回,乖乖坐回娘亲身边。
突然,林灼灼想起来什么,忍不住对娘道:
“娘,在假山上,您刚跟着皇舅舅走开,爹爹就跟我说,娘亲你厉害着呢,保证能给我退亲成功,没想到,您还真的办到了。”
“娘,您还没嫁给爹爹那会,是不是跟皇舅舅关系特别特别好啊?”
萧盈盈听了,倒是没犹豫,果断点头:“是啊,那会子,跟你皇舅舅关系特别铁。娘是和你皇舅舅一块长大的,通俗的说法就是青梅竹马吧。”
听了这话,林镇山偏头瞅了眼媳妇,也不知想起什么画面来,面上露出酸意。
林灼灼见了,越发对娘亲和皇舅舅之间的故事好奇来,忍不住一把抱住娘亲胳膊,问道:“娘,那您怎的没嫁给皇舅舅,反倒嫁给我爹爹了?”
萧盈盈:……
死丫头,有你这么直接问话的么?
林镇山目光瞅着娇妻,大有一副“等着你老实交代”的神情。
然后就见萧盈盈打了女儿脑顶一下:
“傻丫头,一天到晚的都瞎琢磨些什么呢,不是所有男女之间都一定要有男女之情的,兄妹之情就很美啊。”
“哦,懂了。”林灼灼恍然大悟,然后眼珠子转溜一圈,喃喃道,“就像我跟四表哥一样,纯洁的兄妹情。”
萧盈盈:……
你和四表哥纯洁?
傻丫头,真是傻,居然完全没看出来,你四表哥对你别有居心。
林镇山盯着萧盈盈,微微摇头,也不知他此时想到了什么,嘴角一丝调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