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别再拆台了么?
实在没法子,林灼灼嘀咕似的回了句:“没什么,就是很随性的,想到哪,擦哪呗。”
“哦。原来没理由啊。”卢玥裳倒也没察觉林灼灼在撒谎,只当是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因着没什么事可做,无聊得很,干脆也掏出自己的帕子来,指着那个微微蹭脏了的灯笼道:“这个,我帮你。”
林灼灼点点头,忙空出一只手来,拿了灯笼递过去。
再重新擦拭“小灼灼”时,林灼灼余光留意到四表哥没再瞅自己了,转头去与身边的徐常笑说话了。林灼灼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才松完一口气,林灼灼蓦地咂摸出一点不对劲来,这个竹篮福娃是她从枝头摘下来的,又不是四表哥送给她的,她心虚个什么劲啊?
换言之,不是四表哥送的,那福娃的两张脸,一张神似“小灼灼”,一张神似“小四表哥”,四表哥压根就不知道啊!
既然如此,她爱先擦哪个,就先擦哪个,怕什么?心虚什么?
思及此,林灼灼蓦地胆子又大了起来,一屁股坐正了,再不用背对四表哥。
心虚模样一扫而光,林灼灼理直气壮起来,单手托起“小灼灼”,就认认真真擦了起来。
正与徐常笑说话的卢剑,余光再一瞅她,心内一怔,短短一瞬间发生了什么,这小丫头方才还一副心虚样呢,居然几个瞬间,就又挺起来了?
正在这时,正殿门口的太监高喊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卢剑只得收回余光,从席位上起身,与大殿里的所有文武百官一起面朝正殿口行跪礼,山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彼时,林真真随众人一道,也跪在地上行礼。
太子殿下来了,林真真心头的忐忑不安不仅没消下去,反倒添了几分。
方才太子站在门槛外,林真真直直望了过去,她明明看到太子卢湛瞅到她了,可卢湛视线只微微一愣,便立马收了回去,再不肯看她。
这样的行为,搁在以前,是万万不可能的。
林真真还记得,就在十日前,大年初四的庆功宴上,太子卢湛一现身,捕捉到她的身影,视线就一直黏在她面庞上,恨不得与她的目光一直纠缠到永远,永不分开才好。
这才过去短短十日,就什么都变了,林真真心头说不出的恐慌。
更恐慌的还在后头,皇上道了“免礼”后,林真真随同众人起身、落座,然后眼睁睁瞅着酒过三巡,夜宴已经快过去四分之一了,而太子卢湛始终一眼都不瞥她,就像她压根不在宴会上似的。
完了,太子殿下已经跟她生分至此了。
林真真那颗忐忑的心呀,“咚咚咚”,像鼓一样,杂乱无序地敲了起来。
~
面对一桌子山珍海味,美味佳肴,林灼灼没动几筷子。大抵是不知道哪一款食物里喂了药,便随意上一盘菜,瞅着都像是下过药的。
那种东西,能不吃,自然是不吃的好。
毕竟是药三分毒嘛,哪怕她怀里揣了解药,也打心底里不乐意吃。
想起“催情”两个字,林灼灼心内就涌起一股子嫌弃感。脑海里也不住地翻腾上一世撞破的那一幕,男女交缠在一块的样子,实在太丑了。
正在这时,小宫女端上来一碟扒丝香蕉,笑道:“林三姑娘请慢用,这是今年御膳房大厨新推出的菜品,叫‘拔丝香蕉’,美味香甜,林三姑娘可以趁热品尝。”
“拔丝香蕉”?
大抵是方才脑海里还滚过一遭男女交缠的画面,林灼灼陡地拿起筷子,夹起一截香蕉时,见两块香蕉分离时,扯出数条长长的丝来,一副难分难舍的样子。
莫名的,看成了死死痴缠、舍不得分离的男女了。
于是,林灼灼猛地一下反胃,小手拿帕子捂住了嘴。
“林三姑娘,您怎么了?”唬了小宫女一跳。
林灼灼缓了缓,才从嘴上拿开手,小声道:“没事,就是看到这道拔丝香蕉,就想起浑身黏液的虫子了,觉得恶心。你还是撤下去吧。”
边说,边嫌弃地摆手。
小宫女:……
浑身粘液的虫子?
像吗?
小宫女很是一懵,哪里像啊?
但见林灼灼那样一副嫌弃的样子,小宫女也不敢坚持,忙端走碟子,将这道菜给撤了下去。
邻桌的卢玥裳正吃着“拔丝香蕉”呢,见林灼灼居然嫌弃,便替“拔丝香蕉”说情似的笑道:
“灼灼,这道菜很美味的,香甜可口,你不品尝一下就撤了,实在有点亏呢。”
林灼灼干笑两声,只得捂着胸口道:“玥裳姐姐,没法子,那道菜看上去很腻,本能的有些反胃,就有些吃不进。”
“原来是这样啊,那上来的好几道菜都有些腻,难怪见你都没怎么动筷子。”卢玥裳搁下筷子,朝林灼灼望了过来道。
林灼灼:……
怎么,连卢玥裳都察觉出她今儿有了异样,没怎么动筷子?
那朱皇后一行人岂非更加察觉有异了?
看来,那些菜肴,还是得多吃点啊,要不自己看上去太过怪异,无端打乱了朱皇后的既定计划,就不妙了。
正在这时,送菜的小宫女又端来了另外两道菜,清炒莴笋和野山菌炖乌鸡。
林灼灼想明白了,不能不吃,便只能扛着可能中药的可能,提起筷子去夹了几片莴笋来,朝卢玥裳笑道:“这个清淡,瞅着还有点胃口。”
说罢,微微低头,吃了一些。
心里祈祷,应该不会这么快就中药吧?
被“中药”的心思所干扰,好好的一盘清炒莴笋,硬是没吃出美味来,只觉味同嚼蜡,尤其往下咽时,心跳都加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