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前日里山东大旱你知不知道?”
铜盆中的小纸船骤然翻转,沉入了水中。
前日沉入河中的人桩摇摇晃晃的在他们两旁,手指着三岔河口的方向,宛若一个个路标。
“怎么会都死了?”
但这一刻,龙票却全都湿透,不知是被他的汗打湿了,还是担保龙票的龙王爷来摸过。
“唯一的问题是,玄真教日前约定这个时间的时候,知不知道昨晚要过阴兵?”
而白船们靠近了,蛟龙却都藏起了头,蜷缩盘在一起。
“五河巡捕司呢?”
“我们用十二只大公鸡的鸡冠血将其染红,在船的里里外外都写上经文,然后请一众有法力的和尚道士出手,将纸船放在了一个径直一丈的大铜盆里面。然后好多奇人异士围着纸船念咒,将念力加持其上。”
卫漕舵主凝重的对张三指道:“若是你能帮咱过了鬼船,以后青衣行里的事儿,就是咱们南北漕帮的事儿!但老哥也要劝你一句,阴兵过境,生人莫近,更何况是拉他们的船!”
“这铜盆覆船法并非全然的呼形喝名之术,而是汇聚南北运河三百里的气机于铜盆之中。”
说到这里卫漕舵主眼中满是恐惧,他压低声音:“红灯笼一瞬间全都换成了白灯笼!那时候我们就是一愣,但曹道士很快便笑道:‘小道尔!红楼鬼船伎止于此!’说罢便伸手一挥,大袖覆盖过铜盆,再出现铜盆中的红纸扎成的大船,都变成了白纸!”
遇河搭桥,遇山开路!阴兵过境,生人伏地!
昨夜红楼鬼船白灯笼,阴兵过境无生路的故事讲完,望海楼中的众人具都寂静无声。
一座座铁底的铜山上盘踞着蛟龙。
王海川刚开口,准备说一句——现在哪不太平了?
“听说过,已经有人往大沽口逃荒了!”
卫漕舵主一脸凝重说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前日鬼船便已经来过了一次,但诸多江湖同道与之斗法,虽然败多胜少,却也暂时打退了鬼船。那红灯照的法术,也不过是一些人皮灯笼,用青铜法镜聚长明灯光,符箓,密咒,纸人纸船定河法,铜盆覆船法,都试过一回,并非无用。”
张三指儿苦笑道:“时辰地点,都是玄真教的人选的,轮不到咱们挑三挑四的。”
“我们漕帮请来的各位法师、道士、和尚围绕着大铜盆开始念咒,却是要以念力摄取鬼船,将其寄托在纸船之上。”
这样的山一共有四座,蛟龙的头颅都朝向天后宫……
张三指儿深吸一口气:“南来北往飘零客,最邪不过天后宫!”
前去打探消息的老混混有些犹豫,最后一咬牙,低声道:“全跪在河道两岸呢!全都没了脑袋……”
王海川叫道:“还以为是鬼呢?没听过鬼能杀那么多人的,鬼这东西脑筋不转弯,和尚道士哪个没几手蒙它们的办法?能死那么多,肯定是人啊!”
“五河巡捕司。”
“可鬼船来到了距离浮桥河面莫约五六米的地方,船上的红灯笼一瞬间就变了!”
“那鬼船果然走不动了!任由它如何往前行驶,河水哗啦啦的从两边流过,都在河面上动不了,因为那铜盆乃是我们问天后宫、沿河三百里,所有的寺庙大户要了他们的铜油灯,然后融化打造而成。”
卫漕舵主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白莲教的红船并非是无缘无故来的大沽口……
“昨日的红楼鬼船和以往不一样……”
卫河舵主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见得张三指来了,立马起身道:“听闻众锅伙儿打算在三岔河和玄真教斗一场,比赛拉纤拔河!我们卫漕帮鼎力支持!”
“一个个都被摘了脑袋,做成了红灯笼。我本来以为还是红的纸灯笼,凑近一看全是人头。道士的灯笼蔓儿长,摇摇晃晃的,和尚的灯笼稳重,圆的扁的,大的小的,近百个灯笼挂在浮桥两边,风吹了滴溜溜的打转,把人三魂七魄都吸走了!”
卫漕舵主却见到,竹竿挑起了曹道士的头颅,化为了一个白灯笼。
“阴兵过道!”
但奇怪的是那小船儿底朝天,犹如天地翻转,水天颠倒一般。
“二爷,你也知道,那是太平年月……”老混混低声道。
“纵然鬼船厉害,但它也是船,铜盆覆船法定的不是船,而是河!河水不动,鬼船如何能动?”
王海川愣了:“他们可是官府的人,气运护着呢!偶尔死一两个算是气运被破,肩头头顶的官火灭了,哪有成群让鬼物杀死的?太平年月的,哪有出这种事的?”
夜里又有白莲教的红楼鬼船路过,摘了一路上所有人的脑袋。这妖孽横行,却是不像太平年月的模样。
卫漕舵主打听到,山东大旱,朝廷却锁了关卡不允许逃荒,从阴兵来的那个方向,已经死了数十万人。
究竟是大沽口阴兵要接人?
还是天后宫下面的东西要出事?
“所以,知道了阴兵还在过境,明晚你们还要去拉鬼船的纤吗?”
“张三指儿,我实话跟你说,不管你是混混行的大耍子,还是玄真教的神汉儿,只要谁能帮我们解决红楼鬼船那个麻烦!谁就是真朋友。”
他探头看向桥下,摇摇晃晃的,白色的灯笼在河水中依旧散发出惨白的光芒。
他们的船上都堆放着白灯笼,一个个的连成一串。
“但卫舵主和我都怀疑,阴兵昨夜未能过境!”
潞漕帮的舵主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道:“这沽直有什么事儿能瞒着那些混星子?作为大沽口混混行的老大,人家门儿清。咱们遇到了的麻烦事,也不用瞒着了!”
这时候,卫漕舵主分明看到,河面下数十艘这样的小船,底朝上,仿佛行驶在一条倒转的河流之上一般的船队,摇摇晃晃,从远方行驶而来。
“可那时候,我们谁也没注意,红楼鬼船全换成了白灯笼后,便止步不前,甚至靠着岸停了下来,那些灯笼一个个的放到了水面上,流向浮桥,仿佛指引着一条道路。”
众人抬头相互看了看。
袁老三低声喃喃道:“我觉得他们知道……”
一时间,四下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