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的身躯之中,散发着恐怖炙热的血液,在一瞬间几乎将他烧为灰烬。
李重脸皮抽搐,若非五脏六腑刚刚换过,骨头也重塑为白虎不败之骨,只怕一身都要烧焦了!
他身体抽动着,再次一头栽倒。
“你仰卧起坐呢?”
钱晨冷静的接过菩提木钵,然后放在他额头上,彻底镇压了他。
让他再不能疯狂的仰卧起坐……
又顺手断刀挥舞,将那些烧焦的肌肉割下。
很快,木塔的宝相花地毯中间躺着的,只剩下一具皮囊骨架裹着五脏六腑。
钱晨自自己身上挖出黄泥,在木钵之中,以苦水、朱雀精血和李重烧焦的肉灰糅合,像是揉面一般哐哐的拿李重的额头当案板。
一搓一揉之中,刚柔汇聚。
一往一复之中,来去自如。
最后阴阳扇的一点先天阴阳之气和阴阳道果虚影落下。
北方的星空同样落下一道灵光,木钵之中的泥团顿时有龟蛇盘结。
钱晨用泥团充实了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锁住其性命。
“白虎之骨,朱雀之血,玄武之体……具以兼备,接下来就是换魂改命,青龙入体了!”
钱晨抬起断刀,一下子劈开了李重的脑壳,白花花的脑浆随着大脑一并流入那菩提木钵之中,天上的孟章神君随着灵光落下,看了一眼,不忍的回过头去。
青龙嘟囔道:“太残暴了!太血腥了!你是不是和他有仇?有仇也不必如此啊!”
“老牛快点!”钱晨催促道。
青牛叹息道:“唉!太可怜了,老牛我就出点血,给你换个好命,让你以后离你哥远一点!”
钱晨顺手将刀剁入李重脑袋旁边的木板里,叉腰道:“说什么呢?”
“不知道我们李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吗?离间兄弟者,我刀无眼呼?”
青牛嘟囔着:“好一个父辞子笑,兄诱弟攻……”
李重只感觉自己的魂魄也被人活活扒了出来,一道浩浩荡荡,无边无际的清气从东方落下,贯穿了自己的所有,甚至连最为虚无缥缈的命格,也随着青龙眷顾,天命乃生。
最后钱晨拿出一枚不死神药藏入四灵之中,让这四灵指引,苍天炼成的大药重新化为李重的本源。
汇聚四灵化为苍天,塑造命格……
李唐天命,乃成!
必将随着血脉流转,终有一日会苏醒……也算了断了钱晨和原身血脉上的最后一丝因果。
钱晨双手灵巧的为李重缝合了胸腔。
此时李重睁开眼睛,一双眼睛的目光犹如夺了天地造化一般。…。。
他站起身来,全身啪啪作响,宛如是雷霆滚滚,微微运转气血,便能感觉到胸中的气血变得磅礴无边,甚至让人听得到血气翻涌犹如大海一般的声音。
血海在身体中翻涌,深厚的犹如深渊一般,有不可测的威力。
胸中的五脏六腑仿佛五座神宫,居住着世间最为强大的神祇……
万劫不磨,金性不朽的骨;不死不灭,滴血重生般生机恐怖的血;阴阳并济,刚柔合一,宛若玄武一般的躯体;乃有那最为莫测,犹如东方最高贵神圣的灵魂!
五脏神藏,四灵之体,微微一动,李重觉得自己可以搏杀元神?
钱晨微微点头:“如今你已经立于四灵之道的终点,算得上是犹如龙凤龟虎四灵的血脉后裔一般,天生便有元神的力量,但这算是揠苗助长,若是真让你以这四灵体出世,前面就再无道路了!”
“所以……”
钱晨撕下自己的袖子,那肮脏无比,满是污垢的破布将李重揉搓起来,渐渐的污垢一点一点的爬满了李重充满神性的身躯和灵魂。
神藏黯淡,四灵蒙尘。
钱晨用完了这块抹布,才将破布甩到了李重的脸上。
李重掀开脸上的破布,却看到上面用密密麻麻的污垢,拼凑出了一篇经文——《天垢经》。
钱晨淡淡道:“修行此经,受苍天之垢,将你体内的造化,神圣全部磨去,化为凡体,逆走四灵之道。”
“等若将我今日给你种下的造化全部埋葬,在埋葬中化为底蕴,化为自己的东西。”
“接下来的路,你再不用往高,往外,往神圣超脱中求。因为那都是你本来就有的东西!”
“只需走入凡俗,化为凡人。”
“异日你承天之垢,受国不祥,在厚厚的尘埃污垢之中再次扎根,生长出来的,才是你真正的道种!”
钱晨看了李重一眼,发现他的灵光,他的神体还是有些璀璨,便随手抓起手边的菩提木钵,将浑浊昏黄的苦水朝着他口中灌去。
苦!
极致的苦!
凡人的种种苦难,几乎将李重淹没,让他窒息。
再次挣扎出来,一切灵异和神圣都已经褪去。
钱晨却说:“造化依旧,只是藏得深了一点,你要不断的斩去,打磨,污秽你体内的大道,磨去天道,方得人道。”
“这个过程不比证得天道更简单。”
他将手中的断刀放下。
之前在李重身上的种种,让李重对这柄刀又爱又恨,抱在怀中,才发现钱晨已经将断刀以四灵重塑了一遍,同样也被天之垢蒙尘!
而断刀最深处,却有一道烙印。
正是那剑走偏锋,极端的四灵式……
钱晨刚要打开九重高塔,将李重送回武川镇,就看见他拿着断刀,怔怔看着,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钱晨一挥衣袖,塔门骤然打开,一股力量就卷着他扔了出去。
半空中,李重只是回头喊了一声:“哥?”
黑暗中,有个声音回荡道:“是你吗?”
钱晨只是笑笑,并未回答,他踏入塔中,九重高塔的禁制层层封锁,将他的背影锁在了最顶端。
夕阳下,塔顶的一颗明珠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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