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执法修士携丹离去后,花黛儿神色有一丝郁郁,很是不服气。
而一旁的一座高楼上,左良玉却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身旁的黑脸道人看着仍旧不紧不慢,度步离去的钱晨,嘴角浮现一丝嗤笑:“大哥,此人被人强夺灵丹都不敢大声出气,可见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丹师。我们还在这等什么?掠了他回去慢慢盘问就是了!”
左良玉露出一丝笑容,道:“老三,在什么山,唱什么歌!”
“你当这里还是咱们海面上不成?你可知道这一城之中,多少大修士可以将我们轻轻碾死,开口闭口就是抢掠夺人。我们比七大仙盟强吗?”
黑脸道士讪笑道:“七大仙盟若是真把我们放在眼中,轻轻一捏,我们也就死了!”
“那就遵守人家的规矩!”左良玉淡笑道:“走,下去会会此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茶楼,钱晨则在那边对花黛儿道:“怎么,还不服气?不服气就亲手夺回来!你李叔只是凡人一个,总不能指望我帮你吧!”
“你回去后,纵然只是将那两根飘带祭炼出几分灵用,自然就有夺回这口气的机会!修行路上,没有什么是一帆风顺的,你不招惹因果,因果也会来招惹你!”
花黛儿脸上浮现一丝犹豫的神色,那执法弟子她并不畏惧,但他背后的七大仙盟那可就太可怕了!
每一家仙盟商会,都是数家海外顶级的仙门在背后支持,相比之下,她们花家纵然还有几分家底,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也如蝼蚁一般。
那执法修士仗着背后的势力强取豪夺,若是再追究牵扯下去,可能会给自己的家族带来灾祸!
钱晨只是冷眼看着花黛儿的纠结,七大仙盟对于花家来说是个庞然大物,但他对于七大仙盟来说,何尝不是恐怖的黑手,天降的祸星?
他暗中推动承露盘在飞舟海市现世,便已经将整个七大仙盟都网入了自己编织的大劫罗网之中,那背后的数十家海外仙门,整个飞舟海市数万家商会店铺,数十万修士,都要应劫!
都要承载他的周天一梦!
他可没问这些人愿不愿意!
刚刚那个修士固然霸道,但比起钱晨所为,都可以称得上是温柔驯良了!
什么叫魔性深重啊?
家族牵挂,因果纠缠,外灾内劫,这种种顾虑,都是修行路上需要以大气魄斩断之物!
花黛儿顾忌七大仙盟,不敢争这一口气,也是自然,钱晨当能理解,毕竟不是谁都有决心将自己一家性命,都压在自己的道途之上。
但钱晨说过,这神炼的元气灵丹乃是她的机缘考验,花黛若不能拿着那枚灵丹回去找他,这机缘自然就断了!
毕竟修行路上,比这牵挂更多,因果更重的劫数无数!
她若堪不破,难道还要钱晨提携她一家老小去修道吗?
就在钱晨叩问花黛儿道心,打磨她心性的时候,旁边一人招呼钱晨,长身拜道:“在下左玉,方才在楼上看到那执法弟子行事霸道,也是委屈道友了!我在这仙城之中也有几分关系,可以为道友转圜一番,看看能不能向仙盟申述,把那灵丹讨回来!”
花黛儿歪着脑袋看他,钱晨却反应平淡。
来人正是左良玉,他见钱晨反映平淡,极为热情的解释道:“道友不要误会,我与那人并非一伙,而是因为我自幼好丹道,方才在上面听见这位小姑娘说——那枚灵丹乃是一口先天元气所化。在下却是有些好奇,能不能请道友指点一番?”
钱晨淡淡点头,瞥了花黛儿一眼,花黛儿知机上去,把钱晨之前解释过的那琥珀灵丹的跟脚又说了一遍。
听得左良玉连连点头,他挑着说了几句好听的话,渐渐将话题往丹道之上引,貌似不经意的问道:“晚辈炼丹之时,常常在最后蕴养灵丹的时候火候出错,导致丹药成灰!”
“不知可有什么法子,在丹药出炉之前,形势有所不对时逼迫提前从炉中取出丹药。如此纵然损失了几分药性,但也好过血本无归!”
钱晨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一瞬间让左良玉有些心惊肉跳,仿佛什么小心思都被这一眼堪破了一样。
“如此乃是丹道秘术了!你拿什么来换?”
左良玉心思极转,完全不知道他身后莫约有十数位元婴以上的大修士神识锁定在他的身上,那空海寺的头陀淡淡道:“这就是那日闯入钱道人洞府,夺走真龙胆的人吧!”
祈天教的老妖婆,脸上的皱纹爬动,让人毛骨悚然,冷笑道:“又是那钱道人!看来承露盘的气运真的受那仙汉余气的冲击,真有了重聚之兆!”
“承露盘!”
空海寺头陀幽幽叹息一声,此物之上,因果甚大,但却是能在如今的地仙界的灵宝之中,能排到前三的至宝!
其凝聚的仙露,对于元神之下的修士都是极为重要的修行资源,此物承接日月精华,天地灵气,乃是可以镇压一桩大教气运的至宝!
更别提此物被钱道人带入归墟后,又变成了开启归墟之中的那处秘地的钥匙,仅仅是惊鸿一瞥,便能见到那处秘地之中无比丰富的资源和机缘。
若是为人所得,只怕可以开辟一个地仙界的顶级宗门了!
如此,哪家势力不心动?
归墟亿万年来吞噬了无数世界,其中的精华纵然留存下来万分之一,也是一笔惊天的底蕴。
七大仙盟的那位元婴长老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他一出手便招来了一面仙阙……
阙!乃是宫门两侧的高台,犹如城楼一般守卫宫门,又有牌坊门户在中间。
那两尊阙楼绽放仙光,乃是用一整块青色的仙玉雕琢而成,犹如天色一般纯青,楼上装饰着各种仙禽异兽,覆盖着琉璃青玉瓦。
仙阙一出,便有几道禁制浩浩荡荡,牵动阵法,将此地镇压。
阙楼高两层,禁制将元气的运转都凝滞了!
还妄想从钱晨这里弄来盗丹法诀的左良玉,只感觉一股近乎让自己仔细的威压凝滞了自己身边的虚空,让他就像是被周围凝固的灵气包裹的琥珀中的一只小虫一般动弹不得。
花黛儿更是只能眼睛微微移动,被那面仙阙镇压的连动动手指的能耐也没有了!
老者一步迈出,来到两座阙楼之间,高高在上,将自己的气势散发出去,对笑眯眯的,好像完全没有被仙阙阵法影响到的钱晨沉声道:“道友隐匿修为,混入飞舟仙城,方才更在十二重楼内,摇唇鼓舌,散播对我七大仙盟不利的消息,不知意欲何为?”
花黛儿在心中狂叫道:“果然!果然……我就知道,李叔不是凡人!”
钱晨仰头一笑,径直向前,老者神色一肃,连忙祭炼起两座阙楼,一丝强横的灵光从高台的楼阁之上垂落,落在钱晨身上却仿若无物一般透了过去。
他的身影越发飘渺,就像一丝虚幻的蜃气一般。
来到了阙楼之下,道道仙光凝聚成台阶,他绕楼拾阶而上,视老者犹如无物一般。
一旁被禁锢的左良玉眼睛瞪大,远处的黑面道士也被人抓了起来,被催逼拷问。
钱晨站在阙楼上,对着花黛儿所在微微一点,花黛儿就感觉禁锢自己的伟力骤然消失,那道禁制之力在她的灵觉之中犹如山岳一般,凝如钢,沉如岳,恐怖无比,只是为了镇压她收敛了九成九的威力,但剩下的百一之威,透出一点她也要飞灰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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