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得师兄几枚灵丹化入酒中,便算一切足以。”
新安公主却突然出声道:“佐酒之食,江左当属四鳃鲈鱼第一……”
钱晨笑道:“哦?那从何可以购得?”
新安公主面露讥讽,笑道:“四鳃鲈鱼倒是不少,在这大江之中都有洄游。但世间真正绝品的鲈鱼,乃是吴松江中松江鲈鱼,其银鳞而巨口,有龙血。但此物只在苏州有,其他地方难活,苏州距离建康约有千里。”
“昔年仙人左慈于曹家宴中,垂钓于堂下鱼池而得十尾。阁下可能得之?”
说罢她笑道:“不过我倒是知道,王家却有此鱼,乃是以一口金鳞灵泉养之,饲以龙血,每年能得百余尾。品质更胜于松江……”
钱晨微微点头,道:“我去买来!”便起身离座,走出内堂,一旁的老仆忙道:“秦淮河中也有鲈鱼,我去命人张网!”
钱晨笑着推拒了。
“秦淮鲈鱼虽好,但不是龙血!”
说罢,他便张手发出一道飞符,火光一跃而起,闪动间便消失在夜空……
乌衣巷中,崔啖坐在庭中,满座都是世家子弟,几位老者在上手推杯换盏,言笑晏晏。
崔啖翻着面前的一叠四腮鲈鱼,颇有些深思不属,魂不守舍的感觉。
与那世家之宴熙熙攘攘的热闹,有些格格不入。
王家背靠秦淮,房舍连绵约有数十倾,但说起来并不比司倾城的庄园宽阔多少,但乌衣巷身在朱雀桥边,乃是建康城中极为便利的所在,路通皇城天街,两家所在却鸟鸣清幽,往来绝无白丁。
此时庭院中传来阵阵丝竹之声,王衍坐在上首主位,对着曾经与钱晨同乘一船的桓姓老者,频频举杯道:“桓兄受累了!凝之无状,冒犯了桓兄!”
桓姓老者双手捧起酒杯,笑道:“叔平笔画拦江,当真不凡,非同俗流!”
王衍哈哈大笑,他袖袍宽松,穿的松松垮垮,登着旧木屐道:“凝之虽秀,但处众兄弟叔伯中,依旧如瓦石在珠玉间。献之岩岩清峙,壁立于仞。羲之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自然是风尘外物。”
“龙象形似道,而神锋太俊!此三人,乃真王家三代人杰……”王衍手持白玉柄的拂尘,说到此处随手一扫,归拢到臂中。
桓姓老者微微点头,心中却想起了在大江之上,见到的那个骑着白鹿的道人。
“说到世间人杰,此人应该也在其中吧!”
但他心中如此想,口中却并未说出来,因为他知道王衍固来看不起寒门子弟,非氏族风流,不入他眼,虽有一时风采,但为人也颇为偏鄙。
这时候,有人提到司倾城道:“十六公主不过弱冠女流,却不想有这等修为,若是男子,却当为司马宗子,今日的司马八龙便成了九龙了!”
此言一出,便有人附和道:“正如昔日令姜、彤云两位仙子,不逊于男儿风华!”
王衍闻言却放下酒杯,冷笑道:“无非是依仗外物,成不了什么气候!”
又有人笑着提起新安公主想跟王龙象做媒之事,王衍更是狂性发作,一泼酒液横肆道:“蒲苇岂能配龙象?”
下方的崔啖微微皱眉,若非兄长在身侧,几欲拂袖而去。
这时候,一道火光飞到他手中,化为一枚黄符,他兄长崔琰回头道:“小弟,又是谁来唤你!不是他连这点小事都关心,而是此刻崔啖的神色颇为奇异。
他凝视着手中飞符,满脸惊色!
“钱师兄来信问我,王衍在哪里?”崔啖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头,看了座上颇有名士风范的王衍一眼,又低头看了一眼飞符。
“还问我哪里能找到四腮的松江鲈鱼?”
崔啖又看了一眼面前被自己翻烂了的鲈鱼,在飞符之上留下一点神念,随即放回。
一道火光纵越长空而去……
他看着手持白玉拂尘,谈论玄理,信口雌黄的王衍,心中不知为何悄悄的兴奋了起来,嘴角露出一丝‘你也有今日啊’的笑容。
崔琰不解的盯着弟弟,总感觉这笑容之中,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