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过去:“九品中正,终究禁锢了中土气运。莫说寒门子弟,就算是世家之中,不也有一大批俊杰怀才不遇?只能寄情于山水,放浪形骸!”
“哈哈!”黑衣老者大笑道:“焦兄若是认为孙恩受了委屈,大可不必。你可知近五十年来,阁皂山那群宿老屡屡被打压,东南世家为何此次转而支持孙恩?”
“我似乎有所耳闻,听闻是海外……”
“是了!”黑衣老者笑道:“神宵派、云霄宫、九宫城、金庭玉泉、百草派、丹霞宗、昆冥宗乃至少清剑派,近些年都有重回中土之意!”
“不久之前,广陵郡魔穴现世,据说就是几个本地小世家,勾结神霄派,想要侵占楼观道圈定的秘境所致。结果林家的人气势汹汹而来,走时却如丧家之犬一般!”黑衣老者哈哈笑道。
“孙恩勾结海外,却是不把我们这些中土修士放在眼里了呢!”
对面那位焦老,连连摇头,显然虽然不喜如今世家掌权的种种作风,却更厌恶海外道德沦丧,毫无廉耻的风气。
“若是徐道覆出手,这阵法再妙,也是不堪一击啊!”
焦姓老者抚须感叹道:“说句不好听的话,桓兄!那徐道覆虽是寒门出身的后辈,但你我两人,却不是此人一击之敌啊!”
“我等虽然在这里指手画脚,评论天下大势,指点孙恩、张迥、陶弘景这等元神真仙,但真在元神真仙的眼中,我等如何不是蝼蚁一般?”
桓家老者无言以对,只能苦笑道:“莫说这些绝顶人物了!就算神州二十八字的小辈来了,只怕我们这等老朽,也不入他们眼中罢!”
楼船如箭而下,瞬息百里。
船上其他三楼的客人,刚刚乘坐小船离开了大半,但四楼的几位客人,却都没有选择离开。不知是对自己有信心,无惧卷入这些麻烦中,还是另有所图。
元皓收起剩下旗幡,眉头微皱,隐带不解道:“奇怪,这次布阵怎么如此顺利?竟让我有一种如有神助的感觉……本是倾尽全力,才能布下的阵法,这次却一口气完成了?”
“按照现在的速度,到建康只需两日一夜!”杜秀娘道:“胜过寻常的飞遁法器,能追上这艘船的人只怕不多。任务难度应该已经削弱了!”
元皓点头认可道:“但不可大意,船速虽快,却不影响真正的高手。我们轮流警戒!”
“秀娘,你跟在剧情人物旁边……本以为张怀恩只是引发两大势力冲突的一个引子,但他们居然能这么轻易买下这艘船。这些剧情人物的身上,应该会有一些隐藏的好处!”
天色渐渐入夜,楼船已经行过千里,船下的水声湍急。
一路上静谧的就像他们已经摆脱了追兵。
钱晨坐在船头,从自己乾坤袋中一堆缴获的法器中,选了一柄品质较高的羽扇,当场祭炼了,当做伪装的随身法器来用。
这把羽扇禁制颇为精妙,乃是操纵天象,风雷所蕴的一套禁制。
最重要的是,端坐船头,摇着羽扇它不帅吗!
而且羽扇和古琴更配,随身两只金银童猪,来人先奏一曲,轻摇羽扇,也能给拦截者极大的心理压力。
张怀恩在旁边,看着楼船一路飞掠而过,右岸景色瞬息变化。不禁稍稍安心了些许,赞叹道:“别说,那几位义士神通不凡,只是这阵法绝学,便不逊于仙门真传。真不像是散修出身!”
知夏在一旁捧着飞剑,以真气洗练。
离建康越近,他便越是警惕,正在积蓄精神,以备生变。
张怀恩看到他不理会自己,转头向钱晨道:“你看他什么态度?现在船上保护我的,又不止他一个?他这时候忙着修行,遇到了敌人,增添的那一点真气又有什么用?”
“而且,我们的船速度那么快,今夜他们未必追的上来!”
“不是未必追得上来,而是已经追了上来!”钱晨突然开口道。
张怀恩闻言一惊:“什么?”
“你看到了那只鹰了没有?”钱晨指着云端一个小小的黑点,张怀恩凑着月光,半天才看出来那是一只飞禽。
“大江妖兽甚多,有一只鹰也是正常的!”张怀恩紧张道:“不要吓我啊!”
“但这只鹰一个时辰前就跟着我们了!飞遁之速这么快,是只异种啊!”钱晨微微笑道:“跟了这么一路,总不至于把这么大一条船,都当成了食物了吧?”
张怀恩紧张的站起来,惊恐抬头。
钱晨平静道:“别紧张,紧张就会被发现。没看到我们两个都装作没看见吗?”
“他们为什么还不动手?”
张怀恩连忙低下头,却连背都僵硬了!
知夏睁开眼睛道:“当然是在等待时机,我们沿江而下,只要赶在我们前面,他们完全可以在江上设下埋伏,占据地利……”
“那我们不如度过大江,改道靠近北魏的北岸而行?”张怀恩有些畏惧道。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要是能对付江中的那些水妖,我们在大江两岸跳来跳去,也能打乱敌人的布置。”
钱晨赞了一声,接着话锋一转,道:“但……”
知夏站起身来,长剑缓缓出鞘。
“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