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晨根本不想理他,你叫谁李白呢?李白是你能叫的吗?半座沉香亭的噪杂声顿时小了八度。钱晨依旧一副醉意朦胧的摸样,探出半个身子,拿着金樽在龙池之中勺酒。
似乎要把龙池倒映的月亮也舀上来。
他面前案几上已经是狼藉一片,几尊酒壶倒在桌面上,里面一丝残酒也无。
贺知章胡子上都是酒水,他听闻玄帝的呼唤,扯了扯钱晨的腿,装作半醉半醒的样子,偷着看热闹。
钱晨恍若未闻,玄帝却笑了起来:“真拿自己不当外人了!”
“高力士,你去喊他,让他把欠我的酒钱,用一首诗结了。若是这诗不能叫贵妃动容,明日就赶他出长安城!”
“是!”高力士俯首应道。
钱晨背靠在亭前,回头就看见高力士那忠厚老实的一张脸——丑拒,钱晨扭头不去看他。高力士却蹲在他面前:“醒一醒……哎呦!醉成这样还能作诗吗?”高力士皱眉道。
旁边的燕殊笑着指着厅外那片淡紫色的草丛:“那不是有醒醉草吗?”
高力士眼睛一亮,吩咐道:“来人,给我去摘一把醒醉草来!”
燕殊长笑起身道:“何必劳烦他人,高将军,我去帮你采来!”
说罢,便迫不及待的朝着那丛淡紫的草丛跑去。
醒醉草最难保存,离根半日便会散尽那股腥臭味道,也就没有了醒酒之能,这草还非得美酒浇灌,若非有这么一口酒泉在,宫里也养不起这偌大一片的药圃。
高力士对燕殊的踊跃并不在意。
自从玄帝登基以来,想巴结他的人多了去了!这点小事实在是习以为常。
贺知章凑上来道:“高力士,叫醒他,就做不得最妙的诗了!这诗人的才气啊!平日里都在心里抑着,唯有遇到酒,才能散发出来,化为千古名篇。你把他叫醒,不是把才气打断了吗?”
“我管他作得什么诗?”高力士冷笑道。
“反正到时候被赶出长安的,是他,不是我!”
贺知章摇头道:“高力士啊!高力士……今天是陛下的寿辰,多好的日子啊!大家都那么高兴,若是叫李白呈上几具酸诗上去,坏了兴致,岂非不美?”
“若是让他好好写完一首诗,指不定就传出了千古绝句来。”
“到时候贵妃高兴,陛下也高兴……你难道不想让陛下高兴吗?不守本分啊!”
高力士叹息一声,摇晃着钱晨叫道:“李白!”
钱晨这才转过头来,带着几分狂意,眼光虽然有几分迷醉,但高力士却不敢确定这小子究竟醒了几分,钱晨脸上带着七分洒脱,三分的张狂,开口问道:“你在叫我?”
“是陛下在叫你!”高力士气急道。
“那他怎么不自己来?”
高力士都被气糊涂了,骂道:“那我为什么不带着你的脑袋去见他?”
“脑袋?”钱晨摸了摸头道:“那不行,没了脑袋我还怎么喝酒啊?”
“你还知道喝酒呢!”高力士无语道。
“先别说其他,你答应我的诗呢?”
钱晨突然坐起来,道:“写美人的诗……我现作一首给你……”钱晨作遐思摸样,看着沉香亭外夜幕中的兴庆宫,龙池对面的花萼相辉楼前,无数身着华服的男男女女往来欣赏花灯,听和尚们讲经,看梨园弟子的舞蹈……
许多贵人甚至伴着歌舞,自己跳了起来。
这夜幕下的繁华一幕,伴着欢声笑语,传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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