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
李龟年生生捏碎了自己捧在手中的那面琵琶,行宫之中,数百名信奉道门的舞姬乐师围在旁边,就连已经知道事情险恶的司马承祯都狂怒了起来。
“我以为安禄山只是想攻陷长安,造反作乱!”
“岂料此人已经全然没有人性了!数千万人啊!苍生何辜?长安百姓何辜?”司马承祯气得浑身颤抖,仰天长啸道:“动用道门一切手段,管不得什么朝廷天子了!叫鉴真回来,和佛门联手!联系三仙岛,通知我道门一切元神真仙,把天下魔修,河北三镇的诸多边将,都彻底清洗一遍!”
“和此事有关的,通通杀无赦!”
司马承祯急红了眼睛,毫无仪态的疯狂大喊道。
李龟年转身跪伏,他颤声道:“弟子……弟子不知魔劫已经危急至此,还在瞻前顾后,实在罪无可恕。请天师法旨,太上谕令,许我等为大唐赴难。”
此时老老少少,头发花白的乐师,年少还不过刚刚懵懂男女情事的舞姬,已经在行宫殿外围拢了一片。
在门外偷听的宫女之中,年纪稍大一些的女子,姣好的脸上有些风霜留下的痕迹。她拎着裙角来到钱晨等人的面前,盈盈一拜道:“天师,诸位高人,我等皆愿为刺杀此魔而死!”
微微一叩,却已经彰显绝死之心。
梨园乐师,无论是不是道门的人,皆带着自己最心爱的乐器,拥在行宫门前。
教坊舞女,最小不过十四五岁,修为微弱,还未筑基,年纪最大已经是梨园教习,许久不再表演,头发已经花白。这些女伎,她们带着琵琶,穿着盛装,也随之来到行宫之前。
司马承祯道:“李龟年,彩排霓裳羽衣曲!”
那为首的女子骄傲道:“此曲我们人人烂熟与胸,已不必彩排!”
“那就演练紫云曲!”司马承祯断然道,梨园数千人整齐道:“遵天师法旨!”
钱晨等人让出了梨园行宫,只有最宽阔的那一处大殿,才能容得下这么多人彩排,整座梨园数万人齐动,在霓裳羽衣曲奏响的那一刹那,就连钱晨的天魔舍利和天魔红莲,都沉重的难以运转。
天魔舍利与这数万人布下的舞乐大阵交锋,甚至处于下风,被镇压的难以运转。
这是钱晨第一次见到能镇压天魔舍利的力量。
钱晨转头对司马承祯道:“通传天下正道,都是后手!天下正道汇集,至少也需要七日时间。如今之计,要阻止魔劫于未发之前!只能靠我们自己……”
“安禄山的布置,不仅有长安,还有洛阳!长安有我们,洛阳却已经来不及了!若是今日刺杀安禄山失败,长安的布置被我们全数破坏,不会有大事,但洛阳便有不测之危!”
“张果老修为更胜于我,但洛阳乃是佛门重地,势力远胜于我道门,有佛门掣肘,先前镇压魔头之举,未能功成。若是安禄山发难,确实岌岌可危!”司马承祯忧虑道。
“所以……”钱晨递过去被封在一朵业火红莲之中的刘骆谷道:“以此人神魂记忆,取信于佛门。这业火之中,我封印了些许大唐国运的气息,能以此推算劫数天机。”
“僧一行乃是术算高手,密宗有他的传人!”
司马承祯道:“以此为证,我定然能说服他们!”
“本来应该去青龙寺和那些和尚谈一谈的,但如今洛阳比长安更危险,长安有我等,定然不会有事!但洛阳我实在担忧。”
钱晨对司马承祯拱手一礼道:“那就拜托子微了!”
“道友折杀我也!”司马承祯凝重道:“纵然我等粉身碎骨,也会保下洛阳百姓。”
这时候,玉真公主的侍女,道门潜伏的女冠来报道:“陛下已经回到兴庆宫,正在勤政务本楼上,向群臣百姓致意,与全城同欢。各国使节,诸王国公皆至。”
“陛下派人来问公主在哪?”
钱晨站起身来道:“走吧!此劫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司倾国紧张的握住自己的法器,发现实在太多了,两只手都握不完,只好把这些剪刀环儿,印钗珠佩都拢在怀里,紧张的小腿肚子都在颤抖。还好有许多梨园女子,乃至道门女冠,都在陪她一起发抖。
倒也不那么丢人……
宁青宸没有这么多法器,却也不断的磨练钱晨赠与的广寒冰魄外丹,祭炼八卦云光帕和手中的紫霞宝剑。
燕殊眼中战意高涨,拎起随手带出来的酒坛,畅饮一盏。
大黄鸡躲在司倾国的车架里,很快一众道门女冠卧底们就打起仪仗来,拥簇着几人朝着兴庆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