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河街,看看刺杀现场到底是什么状况。”叶朝轩神色凝重,“城中宵禁,虽然发生行刺事件,但目下知道的人肯定不多。臣下赶在天亮之前必须处理好现场。长孙将军如果真的已经遇害,此事非比寻常,不可让其他人知道,更不能传到军中。”
麝月知道事态已经是极其严重。
叶朝轩开城归附之后,大军入城,驻守城中,作为麝月最信任的部将,长孙元鑫掌理徐州军务,叶朝轩也是极其慷慨地将数千徐州军的兵权交给长孙元鑫,由长孙元鑫统一指挥调度。
城中有近三万兵马,除了长孙元鑫从江南带来的江南军,另有兖州军、豫州军和徐州军三部兵马。
这几路兵马多的是骄兵悍将,长孙元鑫在军中资历不浅,又是麝月的心腹,这才勉强镇住各部兵马。
麝月知道,一旦长孙元鑫的死讯传开,各部兵马的骄兵悍将那可是谁也不服谁,搞不好就会生出内讧,军心士气必然受到重创。
所以在想出妥善的处理方法之前,长孙元鑫的死讯那是万万不能对外宣扬。
“叶大人老成持重。”麝月虽然心中震惊悲痛,但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镇定,“消息不要走漏,你带人连夜查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扭头看了身边的长孙媚儿一眼,见媚儿神情呆滞,脸色惨白,不好再提及长孙元鑫,只是向叶朝轩道:“查明之后,立刻来报......你自己也要小心,多带人手。”
她在徐州坐镇,麾下军务依靠长孙元鑫,政务则是叶朝轩打理,一文一武两根支柱,如今长孙元鑫被害,一根柱子倒塌,这叶朝轩自然不能再有意外。
叶朝轩拱手之后,匆匆离去。
麝月这才扶着长孙媚儿回屋,小心翼翼扶她坐下,站在边上,握着媚儿的手,柔声道:“先不要急,等查明之后再说,也许长孙将军幸免于难。”
“公主,兄.....兄长真的能死里逃生?”媚儿抬起头,已经是眼泪婆娑,悲伤不已,却也是握住麝月的手。
麝月心中悲伤,却也知道媚儿此刻最需要宽慰,只能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柴宣也没能说清楚。他们与刺客交手,若是刺客了得,柴宣又是怎么杀出来?他虽然重伤,但毕竟还活着,长孙将军说不定也已经杀出来,只是受伤,一时无法过来。”
她这样说,连自己都不相信。
柴宣能活着前来禀报,肯定是有原因,但他既然亲口说长孙元鑫已死,那么长孙元鑫死里逃生的可能性也就微乎其微。
长孙媚儿也就这么一个亲人,今夜却突闻噩耗,自是悲痛欲绝,但麝月在边上,她也只能强忍悲痛,不能完全表现出情绪。
见得媚儿一张俏脸既是憔悴又是悲伤,麝月心中也是难受,道:“天还没有亮,你先眯一会儿,天亮之后,叶朝轩应该就有消息送过来。”
媚儿就住在高塔四楼,她此时也只想自己单独待一会儿,轻嗯一声,控制情绪道:“公主也歇息片刻,媚儿先退下!”想要起身,却发现全身已经是毫无气力,因为悲伤过度,全身的力气在方才就似乎已经被抽干。
麝月见状,出去叫了两名侍女过来,搀扶着媚儿下去歇息。
她不敢让媚儿继续留在顶楼,因为看到媚儿那伤心欲绝的面容,她自己也是心中不忍。
待得媚儿离开之后,麝月才走到窗边。
早已经是后半夜,万籁俱静。
她抬头望向夜空,漆黑的夜空就宛若洪荒古神的大口,将日月星辰全都吞噬入口中。
一阵风吹过来,虽然已是二月,但麝月却感觉全身上下刺骨寒冷,不禁双臂环抱。
她当然知道长孙元鑫如果真的遇害,对自己将意味着什么。
当初她毅然来到徐州,最大的底气,便是因为知晓攻打徐州的兵马是由长孙元鑫统率。
她与媚儿一同来到徐州,当时便知道只要能见到长孙元鑫,长孙元鑫必然会毫不犹豫效忠于自己。
长孙元鑫忠心耿耿,而且有统兵之才,这也是麝月坐镇徐州的最大底气。
当前局势下,自己也只有依靠长孙元鑫掌控徐州的各部兵马,有长孙元鑫在,兵权就在自己手中,那数万兵马就是自己手中的利器。
可是长孙元鑫竟然遇刺。
麝月不知道城中的兵马如果知道这个消息,将会是怎样一番局面。
澹台悬夜人在豫州,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杀向徐州,自己本是想依靠长孙元鑫领兵与澹台悬夜对决,可是大战在即,领兵大将竟然被刺杀,这样的情况,对徐州即使算不上是毁灭性的打击,却也是极其沉重的损失。
她心乱如麻,一时间实在不知该如何应付当下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