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保证完全正确。”
宋颂把琵琶塞回他怀里,一脸信任的表情:“直觉告诉我,你应该比我弹得好,没关系,你试一下吧。”
吴旭康摇摇头,似乎对她的恭维很是无奈,却又无法拒绝,连声音都低缓了些许:“好吧——”
“谢谢!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宋颂朝他深鞠一躬,柔顺的短发从后颈直接掀起来,随着她直起身的动作,又乖乖垂至肩头。
吴旭康愣了愣,大概明白自己为什么无法拒绝她了。这个女孩太过直率坦诚,哪怕提出过分的要求也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恰在此时,铃声打响,是午自习的预备铃。
林书山从音乐教室的后门转身离开,敛着眉眼,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他一步步走远,悄无声息,仿佛从未来过。
林书山慢慢地走到教学楼,上到最顶层,教室里除了宋颂的座位空着,其他的同学都到齐了,坐在位置上写作业。林书山坐下以后,拿起一支笔,疯狂地做题,笔尖几乎没停过。
方弋抬手挡在嘴边,压低声音说:“你帮我买的资料书呢?”
林书山冷冷地回了两个字:“忘了。”
方弋倒没生气,只觉得林书山大概是病了,他以前只是淡漠,对什么事都不太关心,话也不多,一门心思扑在数学上。此刻的他,简直可以称得上冷冰冰,不知道是因为在冷空气里呆久了,还是别的原因。
方弋环抱双臂打了个寒战,以后的日子没法儿过了……
林书山做完一道大题,在卷子旁边空白的部分乱画了几条线。宋颂和那个男生在音乐教室里说笑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笑着教她弹琵琶,她满眼崇拜地望着他,对他赞不绝口。
林书山甚至想到了更多,开学典礼那天,她说二班的吴旭康个子高、打球帅。
音乐教室里那个男生就是吴旭康。
——
校庆当天,学校里焕然一新。各条道路上插着五颜六色的旗帜,在冷风中招展,猎猎作响。主干道那边更是夸张,道路两边每隔一段距离摆放一盆鲜花,那样鲜艳的花朵,在这个时节里很难买到。就连平时很少打开的喷泉也全都打开了,晶莹的水珠形成一道道漂亮的帘幕。
宋颂在大礼堂的后台进行最后一次彩排,紧张得不得了。
她在后台遇到了吴旭康,这段时间他们经常一起排练,她在这间教室里弹琵琶,他在那间教室里弹钢琴。他们用两种不同的乐器弹奏着不同的曲子,交织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和谐。偶尔她有不懂的地方,就敲响隔壁的门请教他。
吴旭康走过来,从宋颂的表情就能看出她内心的紧张,微笑着说:“别担心,你已经弹得很好了。”
“你就别安慰我了,我怕待会儿上了台脑子一片空白就弹错了。”宋颂惨兮兮地坐在小板凳上,怀里抱着琵琶,肩膀瘦弱,平添几分可怜。
吴旭康打量她两眼,试图说点别的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嗯,你的衣服很漂亮。”
宋颂低头一看,按照老师的要求,她穿了一套汉服,石榴红的齐胸襦裙,裙头绣着朵朵杜若花,裙摆绣着同样的花朵。节目还未正式开始,后台有点冷,她在汉服外面套了一件厚外套。头发倒是没做特别精致的造型,只挽了个简单的半丸子头,簪了一支珠钗。
宋颂从来没这么穿过,被他这么一说还觉得有点别扭:“漂亮是漂亮,只祈祷我上台前别踩到裙子摔倒。”
两人说了几句话,就听到有人叫宋颂的名字,她闻声看去,只见路棉、江夜行、林书山、方弋走了过来。
四人步伐一致,竟有几分壮观。
一时间,宋颂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拉着路棉的手晃了晃:“你们怎么过来了呀?”
路棉伸手环住她的肩膀:“我们班的大部队还没到礼堂,我们几个是提前过来的,怕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后台太紧张,所以来给你加油打气。”
方弋附和:“宋同学,你可是代表我们班表演节目,我们都会支持你哦。”
有同班同学陪伴在这里,宋颂顿时不紧张了,只剩下满满的感动,偏着头笑嘻嘻地跟路棉说话。
吴旭康见状,手指点了下宋颂的肩膀,见她看过来,他指向另一个方向,说:“我先去那边做准备,回见。”
“回见。”宋颂朝他摆了摆手,“对了,我忘了说,你今天的装扮很帅气!”
吴旭康要演奏钢琴,所以穿了身纯黑的西服,搭配白衬衫,衬衫的领口扎了黑色领结,在一片蓝白校服里格外惹眼。
人家夸她衣服漂亮,她理所应当回敬,然而落在林书山眼中,却不是那么顺眼。
吴旭康笑容温柔,对于她的夸赞表示感谢,然后就消失在几人的视线里。
林书山望着男生离去的背影,明知故问:“那个人是二班的?”
宋颂点头:“对啊,吴旭康,你们还一起比过排球赛和篮球赛,你不记得吗?”
林书山阴阳怪气道:“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我为什么要记得?”
宋颂:“……”
我看你的脑子只记得数学公式!
路棉推了推宋颂:“你彩排完了吗?”
“早就彩排结束了,一会儿就要正式登台表演了。”
“唉,那我们来晚了,本来还想看你彩排,提前欣赏呢。”
“不要着急,很快就能看到了,到时候记得鼓掌大声一点,不然我会很没面子的。”宋颂笑眯眯地叮嘱。
两个女孩子说着话,江夜行看了一眼手表,提醒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去礼堂了,班主任一会儿过来检查。”他是班长,要维持班里的纪律,组织同学们在指定的位置有序坐好,不能在后台停留太长时间。
“那我们先走了。”路棉倾身抱了抱宋颂,拍了下她的背,“加油!我在台下期待你的精彩表演。”
宋颂依依不舍地挥手:“拜拜。”
江夜行带着他们从后台侧门离开,林书山却站在原地没动。宋颂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有话跟我说?”
林书山紧抿着唇瓣,半晌,什么都没说。
有女生高声喊:“宋学姐,你需不需要补妆?”
喊话的是高二的学妹,主要负责后勤这一块,给上台演出的人员提供帮助,宋颂手里的暖贴就是她给的。
宋颂扭头回道:“不需要,谢谢。”
她回过头,见林书山还站在那里,表情淡淡的,情绪不明。
“你头上的簪子快掉了。”他没话找话,胡乱说了一句。
宋颂晃了一下脑袋,正要照镜子看一眼,却见林书山的手伸过来,她来不及闪躲,他就捏着簪子往里推了一点。
宋颂愣住。
“谢”字还没说出口,林书山就走了,转瞬消失在人群中。
宋颂摸了摸头发上的簪子,望着林书山消失的方向道了句“奇奇怪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