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招手,身后那个宫婢便托盘近前。
待环丹上前揭去锦布,李氏道:“妾备了样薄礼,还望昭仪不弃。”
托盘之上放了一本略显残旧的琴谱。
李氏接过托盘,笑道:“妾知昭仪有陛下恩宠,自是不屑珠钗金银。妾听闻昭仪是爱琴之人,便思忖着,将此书赠于昭仪。”
言罢,便将琴谱呈于禾面前。
禾轻轻拿起盘中琴谱,但见是刘向之《琴说》,心内虽喜欢十分,却不愿无故受惠于人,便复置回盘中。
禾微微一笑,道:“此书珍贵,妾岂能受此大礼。”
李氏将书自盘中拿下,又将托盘递于环丹,便行前半步,拉过禾的手,将书塞于禾,方笑着道:“妾亦是爱琴之人,却苦于学艺不精。那日偶经陛下寝宫,闻得昭仪琴声,心内着实钦佩。所谓‘美玉赠佳人’,此书非昭仪,她人不可得。”
禾面露羞涩,道:“妾亦是闲来无事抚抚琴,夫人过誉了。”
李氏见禾反应淡淡,心里亦是有所准备,便笑了笑,道:“昭仪这是要拒妾于千里呢。”
只做一个弹指停顿,李氏接着道:“妾知昭仪系出名门,又是陛下心尖之人,吾本不敢高攀,却见昭仪温婉贤淑,是可亲可近之人,方起了相交之心…”
禾本纯良之人,听李氏如此言,心内亦是颇为动情。又思忖着,若不接此书,倒显自己小气。
禾点了点头,对李氏道:“吾等皆是陛下内眷,岂可提攀附二字。若夫人喜欢,可常常来倚德苑小叙。”
见李氏只含笑望着自己,禾接着道:“于爱琴之人,此书实为珍宝。夫人美意,吾自不敢拂,却之便为不恭了。”
言罢,便将手中之书递于吉祥。
见禾收下了琴书,李氏欢喜道:“昭仪所言极是,吾等姊妹是该时常走动才好。”
言语间,轻轻拉起禾的手,继续道:“虽说昭仪是皇后阿姊,然皇后诸事繁多,难免有些许疏漏。如今陛下予了吾协理之责,日后倚德苑事无巨细,昭仪皆可遣吾来办。”
宫婢端茶入内,二人坐下,又闲话了些许家常,李氏方才离去。
李氏出了倚德苑,遣走了轿辇,只与环丹于园中步行。
环丹好奇道:“夫人最爱此《琴说》,怎舍得将它赠了昭仪?”
李氏咧了咧嘴,道:“今日吾来见其,只为探个究竟。陛下如今独宠其一人,待其事事上心,此种情意,其出宫多年陛下怎会不曾过问?且几次大宴之上,吾观皇后与其毫无亲近之感,若说此女是七年前出宫的冯夫人,吾终是不信。”
环丹点了点头,道:“夫人所言极是。奴虽眼拙,亦觉得昭仪虽为阿姊,却较之皇后更显年轻,倒像是皇后为昭仪的阿姊。”
李氏不禁一笑,道:“陛下言其是,谁人敢言非也。且不论其究竟为谁,吾只要其成为吾之棋子便可。”
话到这里,李氏冷笑一声,继续道:“皇后于宫中向来以威示人,吾今日以书赠她,便是要其知道吾是以惠示人,更要其感激吾对其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