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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仇士良的谢幕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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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余晨湾等伏地叩头,汗流满面,见长官如此,众士卒也慌了神,一个个伏地叩拜,这才引去,

    李炎借口此事,下令大明宫的宫禁由金吾卫、监门卫负责,龙武军守左右银台门,羽林军巡视禁苑,神策军退守营盘,非诏不得不入内,违者以叛逆罪论处,

    仇士良闻讯,目愣了半晌,默默站起身來,朝着含元殿的方向看去,目光依次滑过宣政殿、紫宸殿,穿过那烟雾葱茏的内廷,望向西北的蓝天,

    他仰天一叹,闭上双眼,振一振衣,走向延英殿,

    仇士良來向李炎叩请告老还乡,李炎不准,再叩请,再不准,让他仍做观军容使,使其出京到各处宣慰,

    有旧部私谓仇士良:“公在宫中虽然不自在,宫外故旧仍众,岂可束手就擒。”仇士良木然答道:“我平生做事,有五成把握就敢去做,有六成把握就敢使十成力,若有七成把握,我沒去做,睡觉也难安眠,而今之事,就是杀了我的头也不会去做,我的头已经白了七成,脚已入土三尺,何必再饶上你们的命呢。”

    在关中巡视了半年,一日到了良辰关,前军军使文世茂早早地准备了酒水迎接在馆驿,仇士良望着他满头的白发,握着他的手,动情地说道:“你也老啦。”

    文世茂道:“我比仇公还长三岁,您已是满头白发,我如何还不老。”

    仇士良望着侍立一旁的王福林等人,叹道:“你比我有福,即便归隐山林,也不觉得寂寞,我呢,孑然一身,注定了孤苦终老啊,即便死了,也是千古骂名难消。”

    文世茂笑道:“人嘛赤条条的來,赤条条的去,潮起潮落,魂醒魂灭,说到底不过梦一场,俯仰之间,无愧我心就好。”

    仇士良若有所悟,回京之后,以病再向李炎上表请辞,时是会昌三年四月,三上三驳,六月,李炎准辞,以左卫上将军,内侍省监的身份致仕,为旌彰其功,为其重修长安宅邸,增赐宫女十名,仇士良归第养老,数日即病故,

    李炎闻仇士良已死,喜不自胜,强忍着为他落了两滴眼泪,待散朝,他骑着一匹玉狮子飞奔去了**,那儿,王拂儿正挎着个花篮在太液池畔的梅林里摘梅子,宫女太监们一起传报说:“陛下來了,陛下來了。”

    王拂儿只向南面一望,就听到得得马蹄响,一骑已破空而來,未等她缓过神來,马上人早一个漂亮的操手将她拦腰抱在怀里拽上了马,那一篮子刚刚采摘好的梅子却尽数撒了出去,恨的王拂儿一路连呼皇帝暴殄天物,

    李炎带着王拂儿一口气奔出玄武门,慌的宫中禁卫、太监、内臣一阵慌乱,纷纷骑马來追,王拂儿像一只小鸟衣扬蜷缩在李炎怀里,只等他出了玄武门,驶入一片平坦的开阔地,她才敢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放肆地亲吻情郎,在皇帝的脸颊和脖子上打下了一串串唇印,他说:“我的皇帝郎君今天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兴奋如此。”

    李炎放缓马速,笑着答道:“你不知道,仇士良死了,就今晨病死的,你不知道朕听了有多高兴,芒刺在背,一朝拔出,朕爽快多了。”

    王拂儿眨着水灵灵的眼睛,问:“真的是病死的。”

    李炎说:“这个你可不能诬陷我,总之,朕是沒做任何手脚,我说爱妃,你对仇士良的死好像不太开心嘛,你究竟是何居心,还不快快招來。”他用手去搔王拂儿的脖子,王拂儿哈哈大笑,也去搔他的胳肢窝,李炎一时笑的岔了气,一头从玉狮子马上跌了下去,幸好马速很慢,他马技又十分了得,于是就抱着王拂儿一同摔在了一簇苜蓿花丛里,惊起了无数的小飞虫,

    李炎抱着王拂儿打了几个滚,压在她身上,望着她无瑕的面庞,眸子里含着一汪春水,他轻轻地吻了自己的女人,说:“你是天下最美的女人。”

    王拂儿说:“陛下是美和智慧和仁德的化身,天下所有女人梦中的憧憬。”

    李炎说:“可我差点就失去了你。”

    王拂儿道:“可我只属于你,谁也夺不去。”

    李炎说:“能否夺走你是一回事,想不想夺走你是另一回事。”

    王拂儿说:“即使天下最狂妄的人也不敢生此念头。”

    李炎道:“他狂妄吗。”

    王拂儿道:“他有一颗泼天大胆,但他也很聪明,虽然只及陛下万分之一的聪明,倒还晓得进退生死之道,他沒有野心,也不敢有,您可以安心了。”

    他们又抱在***了个几个滚,这回是王拂儿伏在皇帝的身上,她押着李炎的手臂说:“现在,你完全属于我。”

    李炎说:“朕是天子,天子只能属于自己。”

    王拂儿揪然伤神,李炎趁机挣开了手,坐起來,把美人抱在怀里,情意绵绵地说:“但是李炎属于王拂儿,一生一世也不会改变。”

    王拂儿终于幸福地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

    跟在身后的禁军侍卫、太监们终于追了过來,一个个跑的丢盔弃甲,气喘吁吁,李炎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但是无奈,他还是大唐的天子,天子就得有天子的威仪,

    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末,揉了揉手腕,对已经跪在花丛里的王拂儿说:“起來吧,朕毫发无损。”

    他用一只手很随意地就拉起來王拂儿,又对肃立在一旁的李好古、阳山喝道:“朕就那么娇贵吗,大唐的太子若是如此娇贵,怎么配做天下的共主,转过去,转过去,朕要更衣。”

    总管李好古忙扯着嗓子喊道:“走走走,背过去,背过去。”喝退了侍从,李炎突然变了脸,阴对王拂儿说:“扶着我的手,我的腰闪了,哎哟……”

    王拂儿抿嘴一笑,只好用肩扛在他腋下,扶着他一瘸一拐进了小树林,王拂儿走的很艰难,李炎高大沉重的身躯压的她浑身是汗,精疲力竭,

    寻了一棵树坐下,王拂儿含着泪问:“你伤在哪了。”李炎笑着说:“哪有伤,沒伤,我逗你玩呢。”

    王拂儿道:“休要哄我,到底伤哪了。”

    她发现李炎的右侧小腿运转不灵,有些僵麻,于是就拉开了李炎的手,心里咯噔一下,李炎的小腿上被一丛荆棘刺划了两个血口子,说重不重,说轻不轻,

    王拂儿脸一红,娇嗔道:“风流帝王,这难道不是你的报应。”

    李炎吸着鼻子,忍着疼,却笑道:“怪哉,怪哉,你我抱在一起翻滚,这刺偏扎我一个,为何不刺你一下,也让我有机会能怜香惜玉。”

    王拂儿用随身的金创药为他涂抹,又撕破内衣给他包扎,听了这话笑道:“要想怜香惜玉,什么时候不成,非要等我伤了,病了,我不解,你就见不得我一点好吗。”

    李炎苦笑一声,拿过王拂儿手里的金创药瞧了瞧,一边又推开她的手,说:“一点皮外伤,缠那么多道作甚。”

    王拂儿沒理睬他,仍旧细细地缠裹着,李炎觉得挺无聊,就伸出手指,用粗硬的手指划拉王拂儿柔嫩的脸庞说:“美,真是美的不可方物,佳丽三千,为何我总看不够你。”

    王拂儿耸肩挡开他的手说:“我多情的皇帝郎君,您还是想想怎么回宫向太后交代今天的事吧,实在不行你就把我供出來吧。”

    李炎说:“爱妃,朕是不会轻易把你供出來的。”

    王拂儿就抓住他的左手,轻轻地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

    李炎坠马受伤的事很快就传遍了三大内,李炎大怒,责令要李好古、阳山好好查查是谁泄的密,当然他也知道查來查去,也不会有个结果,宫里看似密不透风,其实处处透风,自己的生母已经仙逝多年,用不着交代什么,其他两位太后也好敷衍,倒是居住在兴庆宫的郭老太后不是那么好糊弄,

    果然,闻听皇帝坠马,郭老太后当晚就匆匆杀到大明宫里來,先是劈头盖脸地教训了一顿莽撞的皇帝,接着就要责打李好古、阳山一帮人随从,李好古磕头如捣蒜,阳山涨红了脸一言不发,

    郭太后发了一通脾气,气消了,又碍着有李炎帮着求情,这才免了李好古、阳山的三十板子责打,

    老太后瞪了眼跪在阶下的王拂儿,对皇帝说:“祖母知道你跟这位王才人情同意合,若祖母借这个机会废黜了她,你一定不乐意,心里还要怨恨我,祖母不傻懒得趟这个浑水,不过,皇帝啊,你是天子,九五之尊,身边总不能沒个时时进言劝谏的人吧,国政有失有大臣们劝谏,私德有失,也该有个人时时劝谏,总不能凡事由着性子來吧,我看太极宫的女官孟瑶就是个稳重的人,请皇帝纳了她在身边,也好时时规劝着点。”

    李炎望了眼跪伏在阶下的王拂儿,笑道:“太皇太后美意,朕若不受,朕岂止不孝,简直也是不智了。”

    郭太后呵呵笑道:“你看皇帝说的,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谁不知道孟瑶那孩子的美貌,我看就不比你的王才人差多少,等你见了她,就知道祖母对你的好了。”

    李炎道:“那是自然,太皇太后阅人何其多也,岂会看走眼,孙儿在此多谢了。”

    郭太后道:“谢先不必,皇帝,孟氏是我举荐,你打算怎么封赏她。”

    李炎道:“循例也封个才人吧,他日积德再做升迁,皇祖母所赐,孙儿又岂敢怠慢。”

    郭太后满意地起身告辞,见王拂儿还跪在地上,就去扶了她起來,到底也沒说上一句话,待二人走后,李炎忽然作色道:“真是岂有此理。”

    王拂儿安慰他:“太皇太后也是一番好意。”

    李炎爆了句粗口道:“锤子好意哟,为老不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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