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主力却还在莫州。
辽王一旦得知老巢被唐人所袭击,摆在他面前的,将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是继续向前,还是回兵撤退先救老巢?
继续向前,士气何在?即便士气旺盛,就能获得胜利吗?
不见得。
可是撤退又可行吗?雪一旦开始下,就会没完没了的,直到将整个辽东大地完全覆盖上。一支缺失了后勤的大军在这样的雪地之中行军,无异于是行走在九幽地狱之间。最大的可能便是老巢救不了,他们也会毁在撤军的道路之上。
不管辽军主力在莫州的战况如何,总之营州吉州算是没得救了。就算辽王在莫州击败了唐军,又能如何呢?
无源之水终回枯竭。
无根之木总会死亡。
伸手接住了一片飘飞的雪花,看着美丽的雪花在自己的手迅速地消融,应勤用力地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思绪抛到了脑外。现在自己是大唐的集安县令了,用不着替辽王担心了。自己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乡间巡视一番,看看那些穷乡僻壤之间的百姓有没有作好过这个冬天的准备。
柴炭可否充足?
米面可否裹腹?
房屋是否安全?
该做的事情太多了,想做的事情更多。
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那些军国大事轮不到自己来操心。
且沉下心来管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内的事情吧。
无数的信使冒着飘飞的大雪策马冲进了辽王城中。不少的马匹,更是在抵达辽王府前便纷纷倒毙于地,马上的骑士却是顾不得马匹了,从地上一跃而起,便冲向了辽王府。
大批敌军突然出现在了吉州,然后一分为二,其中一部主力,直接杀奔营州而来。而此时,吉州,营州基本上都成为了一个空壳。即便是坐镇辽王城的五千主力,也被张仲武分出了一半,去追剿威虎山的叛贼了。
大唐和高丽联军在吉州营州势如破竹。
卟嗵一声,张仲文跌坐在椅子之上,脸如死灰。
他们是怎么也同有想到,致命的一击,会来自后方,来自他们认为早已经压服了的高丽。而张承佑的数万主力,无声无息地倾覆在高丽,他们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
如今,一切已成定局。
大势已去。
“召集所有地方豪强进入辽王城,召集所有我们能集结的兵马至辽王城!”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张仲文幽幽的声音在大厅之中响起。“放弃其他地方的卫戍,将所有的力量,全都集结到辽王城。大雪将至,我们不见得就没有守住辽王城的机会。只要坚持到辽王大胜归来。”
虽然如同五雷轰顶,但张仲文依然保持了最基本的清醒。
将所有的豪强大户召集到辽王城中,杜绝这些风吹两面倒的家伙见势不妙便投奔了唐军,反而成了带路党,把他们圈禁在一起,与辽王城绑定,要死大家一起死,要活,大家一起活,这些豪强大户的亲兵卫队,战斗力都是不可小觑的。
辽东的雪,唐军不见得就见识过,只要能挺更长的时间,在大雪彻底覆盖了这片天地之后,再强的军队在这样的天威之前,战斗力也会降到一个低得不能再低的水平,有坚城卫护的辽军,必然能比对手更能坚持。
刘岩抖掉了斗蓬之上的冰屑,用力地揉搓着斗蓬,本来飘逸的斗蓬,现在变得硬梆梆的了。在他身侧的一株大树的树根部,一大砣雪蠕动了几下,一个脑袋从雪里钻了出来,却是范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地上站了起来,在地上连接跺着脚,不停地搓着手。
自从辽王城派出了一支三千人的骑兵来追剿他们之后,他们的日子可就难过多了。从四处劫掠,变成了四处流窜了。
“刚刚斥候来报,张勉突然率领军队,向着营州方向而去了。”看着重新变得柔软的斗蓬,刘岩将其重新披在了身上,道。
“嗯?”范建一下子来了精神。
“什么道理?”
“还不知道!探子们正在跟踪。”
“我们得跟上去!”范建道。
“有可能是陷阱!”
“但也有可能是他们要倒大霉了!”范建双眼发亮:“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高丽之事吗?”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大军已经到了?”
“否则怎么解释张勉突然往回跑呢?”范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