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不会认为,苏瑞和莫梵亚上—床,是单纯地为了一—夜欢愉。苏瑞是什么样子的人,李艾自认还算了解,她甚至都不懂得男欢女爱,固然嘴上可以胡说八道,可是,她也许连高—潮是什么都不知道,有一次李艾在苏瑞面前感叹商天南最近的敷衍,苏瑞还睁大眼睛,问“有区别吗?”
这样一个根本不懂得享受—性—生活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追求欢愉去和另外一个人上—床?
况且,况且,单纯的性—关—系,又怎么能够让一个女孩,顶着来自全社会的压力,为那个男人生孩子?
苏瑞,定然是喜欢莫梵亚的。
曾一度,这份爱意,让她深坠地狱。
面对李艾的唏嘘,苏瑞保持无言。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现在,还喜欢吗?”李艾继续问。
苏瑞茫然地望向她。、
现在,还喜欢吗?
不,现在,她只气恼他,只想离他远远的,从此再无交集,然后彻底与他的影子里走出来。
可是……走得再远,喜欢过的人,怎可轻易消弭?
这不独独是否定他,也是否定曾经那个一往无前的自己。
所以,她只能静默以对。
李艾的心底在深深地叹息。她突然觉得苏瑞真的很可怜,比她以为的更可怜。
“好了,别说这个话题了。我们一起等乐乐吧。现在,乐乐最大。”Alex出言打断她们,非常利落地将这个话题结束掉。
“恩恩,让莫梵亚见鬼去吧,我们只要好好地疼爱我们的乐乐就好了。”李艾后知后觉,赶紧打住了话题。
她此时再打破砂锅问到底,便是在苏瑞的伤口上撒盐。
儿子在医院里生死不卜,父亲却已经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刚才还过来没头没脑地骂了苏瑞一顿。
这算什么日子?
不过,刚才莫梵亚缘何那么生气?
关于这一点,李艾实在想不通,苏瑞亦然:怎么莫梵亚又无端端地说起上—床的事情?
他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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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气冲冲离开的莫梵亚却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扔下了怎么一枚炸弹,他将苏瑞最后的自留地也轰炸得片甲不留。李艾的信任,Alex的心结,这些也许是无形的,也许是可以化解的,可是在那时那刻,在苏瑞最无助的时候,这种种负面的情绪,让她更加孤独无依。
他也毁掉了苏瑞心底最后那一抹温情。
怨偶怨偶,倘若不能成为偶,大抵都是要相互怨着的。
可是,莫梵亚自己也觉得很憋屈。
他是一个男人,然而每一次,都似一个怨妇一样,去向一个女人追问:为什么她可以满不在乎?
他也有自尊的,他也会有忍无可忍的那一天!
尤其是今天早晨。
当他醒来时,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看着地板上散落的衣服时。莫梵亚简直想掐死苏瑞。那一刻,即便是要与苏瑞同归于尽,他也做得出来。
为什么又这样离开?
像一对成熟的男女一样吗?发生便发生了,然后,先起床的那一方很知—趣地离开?再见面时,也要绝口不提?
这到底是什么狗屁的潜规则!
他只想好好地与她聊一次,在醒来的时候,如果她还在身边,如果她开口道:“对我负责吧。”
只要她开口——
只要苏瑞开口——
莫梵亚的脚步猛地顿住,他被自己的想法弄得呆住了。
是啊,如果苏瑞开口了,他又能怎样?
难道舍弃萧萧,转而娶苏瑞么?
萧家的人只怕不会放过他,即便萧家的人不追究。爹爹和妈咪也不会给他好果子吃。而且,这么多年,莫梵亚已经习惯了萧萧。
他心烦意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倘若她可以不在乎,他又拿什么力气,去对抗所有的人?
莫梵亚满心的思绪与烦躁,终于在回到车里时安静了一些,等静下心后,他又有点后悔了。
刚才似乎太冲动了,他总是在看见她的时候,就不受理智控制——莫梵亚的脾气本来就不算太好。
还有,乐乐生病了,正在做手术,他是应该关心一下的。
昨晚,电话那头,乐乐的声音,曾让他倍感亲切。
上次苏瑞遭遇的财政状况,便是因为乐乐的手术费么?
莫梵亚稍做打听,也知道心脏移植手术费用非常之高昂,上次莫梵亚的外公便做过同样的手术,只是莫家财大气粗,根本没有太放在心上。
……莫梵亚坐在车里,兀自纠结,时而气恼,时而懊悔,时而又觉得柔软。他越发觉得,女人真的是一件很麻烦很麻烦的生物。尤其是苏瑞。
他猜不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