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箐冷笑一声,心道:现在纵然是要恩宠本宫,本宫也不要了,更遑论还要去争宠。“你可知是哪位大臣的进言?”
“不是大臣,是宦官,东厂厂公尚铭。他进言之后,其他大臣也纷纷赞同,让皇上早朝的时候很难堪。”
尚铭?上官箐冷笑。当日这颗棋子还是她亲手送给万贞儿的,想不到竟被万贞儿利用来对付自己,“本宫身子刚一恢复,便遇这等麻烦事。”其实自己早该想到,萧贵人的父亲对平反叛军有功,在前朝树立了威信和势力,万贞儿就该坐不住了。所以她才会利用尚铭,给皇上进言要广施恩泽于后宫,这样,皇上定以为是皇后吃醋计较,故意煽动前朝群臣,让自己难堪。
上官箐淡淡一笑,万贞儿这招果然精妙,只可惜,还欠缺一些火候。
上官箐正要跨步走进,沂浚急忙道:“娘娘,你现在还是不要见皇上吧,以免皇上他……”
上官箐冷哼一声,眼神闪过凌厉的光线,道:“本宫若不去见皇上,更显得本宫心虚。那样,皇上定会更加误解。这一次,本宫就要万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罢冷冷一笑便昂首阔步朝里走去。
进了御书房,皇帝果然对着案几,不发一语,一副怒极了的模样。见上官箐走进,只是抬头斜了一眼便又垂下头去,冷冷道:“你来了?身子好了?”
“臣妾已然康复,谢皇上关心。”上官箐屈膝行了一礼,恭敬道。
“既然好了就在咸阳宫里好生待着,不要再到外边,以免太过招摇,对你自己也不好。”
上官箐自然明白皇帝的言下之意,满是责怪自己的语气。上官箐不以为意,淡淡道:“臣妾知道皇上烦恼,特意来为皇上解忧的。”
“为朕解忧?”朱见深顿时精神大振,他相信上官箐的能力,长久以来,都是上官箐从旁提点,才化解了一次次的朝政危机,“那些臣子真是越来越胆大,竟敢过问朕的私事,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皇上,他们正是因为把皇上放在眼里,所以才忠言逆耳啊。”
“你是在帮他们说话吗?”朱见深厉声呵斥,果然是皇后挑拨的么。
“皇上,臣妾是在为他们说话,也是在为皇上着想啊。”上官箐情绪激昂愤慨道,“那些大臣,若不是为了皇上,为了大明江山,他们又怎会甘愿冒着生命危险进言呢皇上。”
朱见深依旧不屑,冷哼道:“难道朕的私事还要问过那些朝臣不成?”
“皇上,您对万妃的情意臣妾当然明白,也很能理解。”上官箐说道,心里却冷漠如冰,“可是大臣们不理解,天下万民不理解。大臣代表的就是天下黎民,皇上,您罚得了臣子,又怎么能堵得住天下万民的悠悠之口。”
“那依你看,朕还得依了他们不成。”作为一个皇帝,若被臣子牵起鼻子走,那是何等的折损威严。
上官箐轻轻点了点头,道:“依,而且皇上要做的,得比臣子进言的还要多。”
朱见深震惊的望着上官箐,一副不敢置信这话是从上官箐嘴里说出来的样子。
上官箐见朱见深已火急火燎骄躁发毛的模样,心知更是淡薄。皇上越紧张越在乎这件事,说明万贞儿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越是重要。心下冷哼一声,便不再觉得对皇上有任何愧疚。接下来,无论做什么,都不过是皇帝他自己的因果。
“皇上,您在意万妃臣妾当然明白,朝臣不明白也无需让他们明白。您只要做足的样子,便可搪塞过去。”
朱见深觉得有理,愁眉紧锁的额头顿时平展,露出淡淡的喜悦,忙道:“接着说下去。”
“皇上,你是时候扩充后宫了。臣妾想,只有这样,才能堵住大臣们悠悠之口。”扩充后宫便是再为皇帝多添几位妃子,上官箐对皇帝情意已绝尽干枯,即便皇上有再多的妻子,也撩不起上官箐心里的丝毫波澜。相反,万贞儿是一个善妒的女人,若这一次帮皇帝选了好几位妃子,只怕她除了生闷气,还要筹谋费心去一个个算计。
朱见深稍许迟疑,他知道若这样做,万贞儿定会不高兴,而让万贞儿不悦的事,他是决计不会去做的。
“皇上。”上官箐轻轻唤了一声,“皇上,只有扩充后宫才能让此事平息。皇上若不想再宠幸别人,那些选进来的秀女妃子,皇上大可将她们搁置在宫中,不去理会便罢,届时,那些大臣也无话可说。至于万妃,皇上,臣妾也同为您的妻子。可是臣妾知道皇上的苦恼,不管皇上做什么决定,臣妾都会支持,都不会吃醋埋怨,臣妾想,万妃也是这般深明大义,定和臣妾一样理解皇上。”
朱见深左右思量,觉得有理,便同意了上官箐的劝谏。准备全国搜罗,大肆扩充后宫。这也是朱见深在登基以来第一次海选秀女。然而,朱见深没有想到的是,这是的海选,将会让后宫彻底没有了宁静。或许一开始的暗涌并未发觉,只是这次,上官箐会将这股风波引导乃至发挥到淋漓尽致,大明成化年间的后宫,从那一刻起,开始不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