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正冷笑道:“我不会和易珊分手。”
宋云书道:“想好了?你爸如果想做什么事,多的是手段。”
关正道:“余嫣的事儿我和他说过,当时不也没说什么吗?何况我姐安排相亲,他能不知道?”
宋云书猛抽一口烟,“现在情况有变,秦颂在美国快搅翻了天,伯言哥要下手了。你知道我们在美国的情况并不占优势,这时候余家就很关键了。”
关正沉默片刻,讽刺道:“难怪我爸的态度变了。”
宋云书叹道:“你应该清楚我们的家族,包括徐家早就和秦伯言连在一起,秦家这次内斗,我们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我们输不起。”
关正道:“我知道,我们需要余家。”需要余家在纽约华人圈的势力。
宋云书拍拍他的肩膀,似安慰,也似自嘲:“生在这样的家庭,我们原本就没有选择。”
烟快要燃尽,任由微红的火星爬上自己的皮肤,关正低声道:“原来,你才是说客,来劝我的。”
宋云书道:“抱歉,我知道这很难。如果你真爱她,不如等到尘埃落定,再给她一世安定。”
关正目光微沉,对宋云书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易珊从睡梦中醒来,身体轻松了不少,头也不像昨天那样昏沉。懒懒地窝在被子里,不想起床。关正这间卧室的视野很好,她侧躺着刚好可以将落地窗外的风景尽收眼底。
华灯初上,万家灯火。虽然现在的城市生活难见星光,但易珊还是喜欢每一栋楼房窗口透出的灯光,每处光点照亮了一个回家人的路。她此刻,也有一个人可以等。
久等必有善,她等到了最好的一个人。
往被子里缩缩,继续无聊地数着对面楼房一家家的灯火,突然,她瞪大了眼睛,那是……
来不及披上衣服,她已经三两步跃到窗边,易珊紧贴着玻璃向外张望,光影明灭间,她的猜测一点点被证实,终于,找到那个熟悉窗口,一瞬间心里好像涌起的无数的惊涛骇浪,但是顷刻间翻腾的所有情绪又归于平静。
隔着一条公路,一个街区,她在关正的家里,看到了自己的家。
他曾神神秘秘地对她说,我们两个其实隔得很近。
是的,很近,近的朝起幕夕,都有他的陪伴。
“易珊。”才想到他,就听见的他的声音。
她回头,她的关正站在一处黑暗里。
一句俗却真的词,“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可这里没有灯火,只有清浅朦胧的一室微光。
他走上前,揉揉她的头发,笑道:“终于被你发现了。”
没等她回答,关正径自走到窗边,望着不远处一座电梯公寓道:“当时托了几家中介才找到这个房子。”
似乎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他修长的手指在玻璃上来回滑动,“买这个房子,宋云书还笑我猥琐,像个偷窥狂。其实,我没那么无聊,就是想离你近一些,可以看着你窗口那盏灯,守着你入睡,守着你起床。”
难怪,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只要她前天晚上睡不好,第二天约会他都会很早把她送回家。
“易珊,你的睡眠习惯不好,晚上总是睡的很晚,有时候半夜还会醒,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该怎么办?”
“以后,你会去哪里?”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关正道:“我要陪余嫣去美国治病。”
努力克制鼻尖的酸楚,易珊轻笑道:“美国很好吗?你们怎么都要去那里。我妈,易慧,还有你。”
关正道:“她病了,病的很严重,她的家人都在美国,我必须带她回去。”
易珊问:“不是还有徐阳吗?为什么非你不可?”
关正道:“易珊,对不起,我不能看着她死。”
不能看着葛家、徐家、宋家因为他陷入危机,不能看着秦伯言因为他一败涂地。
易珊觉得讽刺,早上他还对她说不许离开,现在他却要先离开了,她总是那个被留在原地的人,“你不能看着她死,那我呢?”
关正道:“你不会,那样就不是我认识的易晓珊了。”
易珊侧头看向他,问道:“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
关正回望她,说道:“你很特别,第一次见你,你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而我只能远远望着你,永远触摸不到。”
他笑,“后来越和你相处,越觉得不可思议,你看着柔弱,可骨子里却坚强得不得了。爱情有时候很奇怪,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了,却突然爱的无法自拔。”
“你要去多久?”她低头看着他垂着在身旁的手,情不自禁把自己的手放进去,大小刚好合适。
“不知道。”关正反手握紧了她的手,易珊弯起唇角,笑得明媚。
他们第一次对坐着谈话时在巴塞的贝尔港,那时候,他要她忘记萧楠。那现在,她要忘记他吗?
努力忍住的泪水不经意滑过脸颊,易珊抬手擦去,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关正道:“后天,余家在纽约已经联系好了医生。”
易珊道:“我不去送你了。”
关正抱她入怀,“你别来,我怕我会后悔,就走不了。”
易珊把脸埋进他的大衣里,委屈道:“那我就不等你啦,你知道我最讨厌等人了,以前等了萧楠十年,不想再等另一个十年。”
关正点头,“好,你不用等我。”
这次,换我来找你,来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