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意思是他会从旁的粮仓尽快调粮给我们,我们先咬牙撑一撑,实在不行便去沙城凑一凑。”
朱边的眉头却是皱得更紧了:“卫将军,此事恐怕不可行啊!”
卫渡远知道要从一个知府手中调粮不容易,更何况还是沙城这种鸟不拉屎的地儿,可要是被逼到山穷水尽了,就算用强硬手段,该调还是得调!
“我知不易,哪个知府都不愿将自己管辖地的粮食给拿出来,可他不拿也得拿!”
朱边还是佩服这个少年将军的,毕竟第一回上战场,两战胜一战平,那就是相当于三战三捷了,就算夸卫渡远一声用兵奇才他也觉着不为过。
加之他也颇为敬仰镇北将军,自然是不愿卫渡远得罪上面的人了。
“这沙城知府上面有人,是谁我们不知道,不易得罪就是了。而且他是出了名的铁公鸡,要想从他嘴里掏出点东西来,不脱层皮那是不可能的。”
卫渡远那日走得急,没来得及会会这个知府,这会子听了这话,嘴角微微勾起,兴味盎然道:“我倒是要看看是何方神圣了。”
朱边知道卫渡远没将自己的话听进去,还想再劝,赵参军却是截了他的话头去:“要是他能松口自然是好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将军的面子沙城知府还是要给的。”
这话说得委实不好听,怎么听都觉着带有些讽刺,只是这时候谁也不敢劝,朱边又是个马大哈,更是不知道怎么圆场了。
还是卫渡远大度地笑了笑,道:“希望如此。”
南将军也顺着卫渡远的话,道:“那自然是好的,只是要是将军不亲自去,只怕那知府也不会应允的吧。”
龙行军中的将士们不了解沙城知府,也不好开口说个什么,可是常年驻守边关的将士们却是不同了,他们都觉着南将军说得在理,纷纷附议。
卫渡远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提出此意的南将军,面上显出忧色:“只是万野来了,若是我去沙城,只怕……”
朱边忙拍胸脯保证道:“只要有我朱边在,那匈奴崽子们休想越过大昱边界去!”
南将军躬身行礼道:“将军,粮草至关重要,还请将军一定要去啊!若不然我们也不要同匈奴打仗了,他们光是按兵不动地围我们一二十日就有够我们受的了。”
卫渡远皱着眉头:“好,事情刻不容缓,待我将军营中的事情交代清楚,明儿就带着人出发,你们一定要守好边关。”
似乎答应得很是勉强。
卫渡远看着还赖在营帐中不走的朱边挑了挑眉:“朱将军还有什么事儿吗?”
朱边露出个颇为傻气的笑容,似乎有些难以开口。
卫渡远却是没有要帮他解围的打算,就坐在上位等着他说话。
朱边是个糙汉,肚子里没那许多弯弯绕,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卫将军,那个,哎呀,不婆妈了!”
说着朱边就竹筒倒豆子似地说了起来:“就是老赵啊,他就是在这里憋慌了,也是着急,万野不是个寻常的对手,他看着兄弟们一个个这样……他心里难受……”
偏生这会子你突然离开,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会因私废公的。”
卫渡远知道朱边是个忠良的,也不吝于同他说几句真心话。
“我知道弟兄们对我突然离开心中有怨,也知道你们常年驻守在边疆的兄弟我是比不了的,更没想要越过你们的感情去。你们觉着我是京城来的公子哥,打了几场战就傲气了,就松懈了,要去沙城寻欢作乐了。是这样吗?”
这是士兵们私下里说的,朱边还真没想到卫渡远竟然都知道。
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可很快地,就似想通了般,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年轻气盛,只是弟兄们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而且你突然离开,实非一个主帅所为,更何况还是敌军未退的状况下。不过,我还是相信你的。”
卫渡远嘴角勾起一抹笑,这人哪里是信他的?信他的又何必如此说?
不过,此事确是他做得不对,他也无可辩驳,又客气了两句他便结束了话头,不欲再多谈什么。
朱边也看出来了,在心中叹了口气便出去了。
只要卫渡远不在老赵背后使绊子他就安心了,其余的,也只能慢慢来了。
经此一事,他觉着卫渡远还年轻,还需多历练历练。
他不知道的是,卫渡远是需多历练,不过他却是比这军营中的任何一人都活得明白,看得透彻!
也更能掌控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