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缎庄回余府去了。
余锦瑟上了马车后便没再多言,她不禁陷入了沉思,自己的模样当真与那位名唤锦瑟的女子很相似吗?世上真有长得这般相像的人?
她不是第一回被人叫做锦瑟了。
一个人还说得过去,那店小二,还有那位夫人,他们都这般说。若不是她长得像,而是她就是呢?
不,不会的。
她是恭亲王的女儿,恭亲王没必要骗自己的,肯定是哪里出错了。
况且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得那人还真同自己长得很像呢?
余锦瑟暂时放下了那理不清的千头万绪,香儿心中却是有了计较,回去后就急急去同恭亲王回话了。
“小姐似乎对自己的身世还有些疑虑,奴婢怕……怕小姐想起什么……”
恭亲王转了转自己手上的玉扳指,半晌,才道:“念雪总要见人的,既然他们都见了,那不若让念雪彻底出现在那些个人面前,免得落得被动。”
香儿知晓这不是自己一个丫鬟能过问的,应了声是便告退了。
卫渡远这厢才看完大舅嫂林氏叫人送来的信,他的两位大舅兄就气势汹汹地来了。
余穆阳总也挂在脸上的笑意全然不见:“渡远,我向来是放心你的,走之前我们说的好好的,你说你会好生照顾着锦瑟的,你就是这般照顾她的?”
向来不靠谱的余穆寒也是冷了脸色:“我们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妹妹,不过出去一趟,回来就告诉我人不见了,你就说现今人找到了吗?”
余穆阳不是个喜欢火上浇油的人,如今他也是恼火得很,忍不住瞪了自己兄弟一眼,冷冷道:“还不是你那宝贝疙瘩给搞的,以前就晓得她不是个安分的,要不是看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也不想将你带那么远去做生意。”
余穆寒没话说了,禁不住嘀咕道:“这不是在说锦瑟还有他的事儿的吗?怎地又扯到我头上来了?”
要说他心中是否还有余妙音,自然是有的。放下谈何容易?但到底是没那般念念不忘了。况且,他无法忍受旁人企图伤害自己的家人。
余穆阳想得通透,他可以说说卫渡远,但余穆寒却是不能说的。
一是卫渡远年纪到底是比余穆寒大,面儿还是要给他留的。二是此事说来也不能全怪卫渡远,他固然没顾好锦瑟,贸然赴约这事儿也是锦瑟没有思虑周全了。
卫渡远自知作为一个丈夫,无论自己有何种理由,没顾好自己妻子便是没顾好,他向来不是个会推脱自己责任的人。
他当即便对着余家两兄弟作了个揖:“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锦瑟,锦瑟有你们这样的家人,我真的很为她高兴。”
余穆阳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再谈谁对谁错的事了,肃然道:“可有什么消息了?”
卫渡远点了点头将自己的发现一一说了,又将林氏方才送来的信同余穆阳看了。
余穆寒咋呼道:“我们家锦瑟怎么这般命苦,好不容易出来虎穴,现下是又入了狼窝了!”
余穆阳的表情也愈发凝重:“不认得人就罢了,要是将人带到身边总有法子让她想起的。只是……依恭亲王的性子不会那般容易放手才是。”
卫渡远嗤笑一声:“我看他是根本不会放手。”
这段时间他也查出了恭亲王不少过往,上一辈的那些个恩怨他也都清楚了,正因为此他倒是愈发了解这位恭亲王的脾性了。
霸道,独占欲,野心……
余穆寒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锦瑟,真是恭亲王的女儿?”
余穆阳的双眼也紧紧盯着卫渡远瞧,显然对此也很是疑惑,难不成这其中真有什么他没查出来的内幕?
卫渡远却是断然摇了头:“不是,那时候我虽小有些事记不大真切,但这事儿还是能肯定的。虽说岳母那时的确很少在村里露面,但她确确实实是在嫁给卫丰后有了身孕的。”
那是卫渡远第一次见到这位岳母,那时候她刚养好病,被卫丰救回来一个月后也是第一回出卫丰家的院子。
他当时有个东西滚到了她脚边,她帮他捡了起来,还对他温温柔柔地笑了。
卫渡远记得再清楚不过,因为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长得那般漂亮的女子。
余穆阳若有所思地看着卫渡远:“那是谁的筹谋呢?”
卫渡远冷笑一声:“还能是谁?”
余穆阳不无讽刺道:“那你可还打算效忠于他?”
卫渡远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久违的昂扬肆意:“我从未效忠于他,以后更不会!”
他也不管余穆阳投在他身上的那道意味深长的目光,只兀自喝着杯中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