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是不打算继续说了,倒也适可而止,又随意地说了几句,便说到余锦瑟做的衣裳上来了。
余锦瑟心头疑惑,估摸着自家娘亲跟余家只怕有些关系,可见几人这副不动声色的模样,也不多问了,只是将自己做好的衣裳拿出来给余穆阳看。
“看看这衣裳可以吗?”
余穆阳自从确定了余锦瑟的身份后便很是期待她的绣品,这会儿瞧见了,脸上的笑容更是真切了几分,似乎还带着几许怀念和不舍。
这刺绣的手法很是纯熟,还带着自己的一种风骨,可却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丝丝缕缕都透着熟悉。
余穆寒见自家大哥这样心也跟着往下沉了沉,自家大哥每每念起失踪多年的姑姑就总是这副表情,如今终于好不容易有个姑姑的消息,人却……他哪里能不难过啊!
说来,虽说余家的刺绣技艺在大昱依然赫赫有名,可以说独占鳌头,但到底是比不得家传的技艺的。
要晓得,那技艺可是专为大昱的皇上、皇后、太后和太子所用,那可是大昱顶尊贵的四人,旁人要是穿了这种技艺做出的衣裳,往轻了说是大不敬,往重了说可是谋反啊!
只是随着余家姑姑的离开,这门技艺就失传了。余家以前为防旁人将这技艺盗了去,特特将写有这门技艺的书给烧了的,只让口口相传。
不过,要说怕人盗了去,也不是那般容易,毕竟这门技艺的诀窍也不是那般容易让人参悟的。
要说皇商余家为何让人忌惮,不单单是富可敌国的财富,还有为皇室做事的殊荣。要晓得,余家就只单单做代表那四位身份的衣裳,且只做他们登基或是受封,亦或薨逝时的衣裳,平日里穿的倒也不会让余家的人来费事。
幸而,余家姑姑是在做好太子衣袍之后才离开的,这几年皇室也没传出什么旁的消息来,自然也不用做什么龙凤袍。
不然,只怕余家不好交代,说不得会承受天子之怒。不说会被满门抄斩,动摇余家筋骨是有可能的。
可想而知,余穆阳这几年是生活在什么样的日子里,可以说是日日夜夜地在担惊受怕了。他不怕自己赴死,就怕有负余家先祖,更怕余家的人跟着他一起枉死。
如今皇上缠绵病榻已久,这种惶恐更在心中无限放大,只是他从未表现出来罢了!
现今的皇上,还有太子定是不会特特找余家麻烦的,就算挑出了他们的错倒也不会赐死什么的,可现今的皇后不同,皇后的儿子,那个罪魁祸首却是不会放过余家。
余锦瑟看出了余穆阳情绪的不对劲儿,更是笃定自家母亲同余家有关系,鬼使神差道:“我母亲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能回到自己的母家,她说,那里有两个小男娃让她很牵挂,要是我见到了,一定要替她看看他们是否过得好……”
余穆阳精明得很,同他谈过生意的人对他向来是又爱又恨的,可谁晓得这精明的笑面虎这会子却是因着余锦瑟的话红了眼眶。
可以说余锦瑟这番话算是摊开来说,只是在这绸缎庄中人多嘴杂的,余穆阳还是不敢多说什么,他稍稍平复了些许心情,这才才忍着喉间的不适,道:“令母的话定然是能带到那两个小男娃耳中的……”
顿了顿,他又道:“我定然会帮忙派人寻找的,弟妹就莫要太过操心了,他们定然也在尽力寻你们的……”
余穆寒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补了一句:“令母定然有回家的一天,只是迟早的事。”
余锦瑟沉默了一路,回到家,她终是忍不住了,将人遣了出去,主动坐到了卫渡远的腿上,头埋在他的颈侧。
“渡远,你说,为何要装作相识不相认呢?明明一切都昭然若揭。”
卫渡远一下下地拍着余锦瑟的后背,似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大抵是为了保护那个人吧!有些障碍没除,他们便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认了对方,彼此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卫渡远沉吟半晌,又道:“因着珍视,故而小心!杞人忧天也罢,小心谨慎也罢,总也是缘于一份心意。”
余锦瑟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她想了想,若是自己遇到什么危险,会将渡远拉下水吗?答案是肯定的,不会!
她只想他躲得远远地。
“大抵懂了。”余锦瑟神思不属地点着头,“只是觉着……有些悲哀……”
“都会过去的。”
卫渡远吻了吻余锦瑟的额头便不再说话,他知道待她想通还需一些时间,他只要在这段日子里好好陪着她就行。
毋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