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满城空巷看《君心》

纸巾，忍不住又要笑。

    赵寒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奇怪的女人。

    好难懂。

    这回擦干眼泪，她跑去卫生间冲了把脸，擦干净后，她在卫生间整理了下要带走的护肤品和化妆品，一边问卫生间外的赵寒：“你出差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哎呦！”赵寒大叫一声！

    随即，周倜就听到一声开门声，又一声关门声。

    周倜擦着脸走出来，就见房间里已经没有了赵寒的踪影。

    她忍不住摇头忍笑，站在房间里，她沉默了一会儿，这会儿心里是真的平静了。

    《君心》上线成绩大爆的喜悦，渐渐被吸收。

    因为突如其来的成绩而回忆起过去的委屈，突然心墙坍塌的软弱也因为哭泣而得到了发泄和抚慰。

    她觉得，自己内心上，好像变得更强大了一点点。

    平静的整理好东西，她看了看大黄和二黄，想了想，只好给袁朗打电话——她在这个剧组里，好像……就只有他能托付了。

    “……送过来吧。”迟疑了一会儿，袁朗还是应了下来。

    这个看起来淡漠的男人，因为敏感，为了免少与人接触而生的苦恼和心痛，从来没跟任何人类合住过，更没养过任何活物，除了蚊子。

    但此刻，他却无论如何开不了口拒绝，挂断电话的时候，他忍不住皱眉站在原地沉默思索——袁朗，你的底线、原则、坚持，去哪里了呢？

    于是，没一会儿的工夫，周倜背着大包小包过来敲门。

    她拎着猫砂盆和猫笼，牵着大黄，像个过年回家的外地打工妹。

    袁朗伸手接过她拎着的猫砂盆。

    “你这里，哪边不怕臭？”周倜抬头笑着问道。

    “卫生间。”袁朗朝着卫生间的方向指了指，眼睛却盯着周倜的眼睛。

    周倜点了点头，便走过去将猫砂盆放了过去。

    “那，这是自动喂水的，你注意一下，每天换新水……这是猫粮，这是狗粮……每天早上晚上遛一次就可以……”周倜一样一样的嘱咐，袁朗一样一样的点头——他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那双沉静的眼睛，却让人觉得特别值得信赖。

    周倜见他态度如此认真，心里有点点感动，忍不住咬着下唇，不好意思的道：“真是麻烦你了，这么忙碌，还要帮我照顾双黄蛋。”

    袁朗这回却没有接话，他沉着脸，盯着她的眼睛，突然拉住她的手腕。

    “？”周倜挑起眉，有些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代表什么。

    袁朗将她拉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随即皱着眉头声音有些沉的问道：“为什么哭？”

    像个兴师问罪的老师。

    “……”周倜有些吃惊的睁圆眼睛，她都洗过脸了，也专门照过镜子，他居然还看出来了。

    简直神了。

    她抿了抿唇，对着他的质问，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君心》火了你知道吗？”周倜问。

    “当然。”袁朗很平静的答，一副‘然后呢’的表情。

    “特别火！微博热搜好几条都是围绕《君心》的讨论，而且我去t视频看过了，好多弹幕！”周倜补充道，这么火诶！

    怎么不值得哭一哭吗？

    “五万。”袁朗突然说道。

    “啊？”周倜有些不明所以。

    “五万弹幕。”袁朗说罢，又补充道：“jerry已经做过数据分析报告给我了，数据非常好，是两年中12小时最好数据。成绩非常好，我投资会赚一大笔。”

    周倜望着他平静的表情，突然觉得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是这么不知道吃惊一下的大事儿吗？

    “你是因为太高兴了哭？”袁朗微微挑了挑眉。

    “嗯。”周倜撅了噘嘴。

    他这么淡定，显得她很大惊小怪诶。

    “还有想到《君心》剧本创作过程中，熬的那些夜，改的那些稿，与人发生的那些冲突，受的那些委屈……还有，差点被孙辉……就没忍住，又高兴又委屈，就哭了。”她有些不甘心的补充道，可又觉得说出这些，有点羞耻。

    她脸红了红，不知道他能不能懂这些情绪——他看起来，真是一个会说‘这有什么好哭的’‘至于吗’那种人。

    想到这里，周倜脸上露出了一个尴尬的表情，好像交浅言深，说太多了。

    却不想，袁朗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他眼睛凝着她的眼睛，那双平日里沉静的像寒潭水般，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来的黑眼睛里，突然闪烁了一些奇异的情绪——周倜想要仔细端详，袁朗却眨了眨眼。

    他摸她头的手非常柔和，他并没有留恋她头顶的顺滑，也没有过度留恋这样摸她头所产生的那种占有般的错觉。

    收回手，他轻声道：

    “我能理解……当你做的事情千难万难，做的时候，憋着一口倔气，反而能像个硬汉一样，一鼓作气，失败也不见气馁，受挫也不显落寞，像个撞墙也不觉得痛的勇士，一直冲冲冲。

    “但当突然有一天，你做的这件事成了，甚至是出乎你预料的成功，那口倔气会突然卸掉，那一瞬间，体会到的，不仅仅是高兴，胜利的喜悦，也会突然涌上委屈和酸楚——过往受过的苦，吃过的亏，都会一股脑回忆起来。”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醇厚，但此刻在周倜听来，却那样温柔。

    本来已经平静了的周倜，被他三两句话说的心又酸软了。

    她抿着唇，忙深呼吸，“我可不想再哭了！你简直居心叵测，可被我识破了吧，你就是想看我哭，然后嘲笑我，我才不上当！”

    袁朗被她逗的微微一笑，那双有些过浓过凶的眉毛微微舒展，眉眼间距短本来让他显得凶悍阴郁，可此刻这样一微笑起来，这双浓眉这双长眼这样贴近着，反而竟透出几分忧郁又内蕴智慧的魅力来。

    “哭一哭吧，也挺好的。这下在这个项目里，苦辣酸甜都品过了，是个完整的项目了。”他说着，又伸手在她额头弹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在《偶像养成》项目组里受了委屈。”

    周倜忙摇头，“没有没有。”

    她哪里是那种受了委屈会哭的人——呃……好像昨天才被三三老师气哭？这一定是假的！是梦！对！肯定不是真的！

    努力说服自己后，周倜又理直气壮的坐直了，很认真的补充道：“我是高兴哭了，怎么会被气哭，那也太丢人了。”

    “周倜。”袁朗突然很郑重的喊她的名字。

    周倜睁大眼睛看着袁朗，突然有点心虚——难道他知道她被三三老师气哭的事儿了？

    哎呀！谁这么八卦，嘴这么快！

    昨天才发生的事儿，今天就传到袁朗耳朵里了。

    这也太无聊了吧，真是太丢人了……好不容易说一次大话，居然被袁朗逮了个现行！

    她怎么有种‘自己在念书，结果家里亲戚是学校老师，然后天天给父母打小报告’的错觉呢？

    她正准备着狡辩一番，却不想袁朗正色的继续道：“如果在组里，有人欺负你，一定要立即告诉我。这个项目是我的，我还不会无能到让别人在我的项目里胡作非为。”

    “……”周倜看着他，有些发怔。

    原来不是有人给他打了小报告啊。

    “听到了吗？”袁朗像个家长，告诉自己的孩子，如果在学校受欺负了，‘一定要告诉爸爸……’。

    周倜一双桃花眼，本来是顾盼生姿，可此刻有点呆的望着他，愣是透出了几分那种眼角微微下垂的妹子，才会透出的软绵绵的无辜气。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心里突然翻涌许多许多不知道该怎么归纳拢顺的情绪，她眼睛眨了眨，只乖巧的点了点头——这几乎是，在周倜的脸上，从未出现过的乖巧。

    “乖。”袁朗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下午还要坐飞机赶去cs吧？路上注意安全，如果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周倜又点了点头，她站起身，“我下午会先去跟开一下摄像进组后的第二次全组大会，然后再走。”

    她不受控制的说道，说完了又觉得有点奇怪——她干嘛突然跟他报备？

    “嗯。”袁朗点了点头，像老板接收员工的汇报那样自然。

    ……

    将懵懵的周倜送出门后，他转身拿出手机，给总制片人郭靖打了一个电话。

    “喂！袁总！恭喜啊，您投资的《君心》大爆！真是好事啊！”郭靖几乎是一秒钟就接起电话，语气兴奋的不行。

    他之前签了赵寒，还觉得是件特别得意的事儿。

    ‘妈呀，最当红的流量第一男明星，他居然能签到，袁总肯定会狠狠的奖励他’——本来是这样想的，结果却不知道怎么反而惹恼了袁总。

    搞的最近几天他给袁总打电话，他都不接，上楼来敲办公室的门，袁朗也不应。

    吓的他这几天都很忐忑，此刻接到这个电话，他建议如获大赦，激动的浑身发颤。

    “周倜这几天在组里还好吧？”袁朗完全没有理睬郭靖的祝贺和兴奋，直奔主题的问道。

    “啊……周老师啊……挺好的啊。”郭靖有些拿不准的道。

    “没有被欺负？”袁朗。

    “啊……”郭靖心里一咯噔，袁总怎么知道的？“昨天倒是被三三老师训了一顿。”

    “怎么回事？”袁朗的声音立即冷了八度。

    “啊……”郭靖深吸一口气，捉摸了一下，才决定一点不添油加醋的将事情叙述了一遍。

    袁朗听罢，抿着唇半晌没有说话，郭靖几乎以为电话信号是不是断了，袁朗才开口道：“回头你关注一下周倜，如果有人欺负她，你都跟我说一声。总之……她身边发生的事儿你留留心，也不必做什么，告诉我就行。”

    郭靖“嗯”了一声，心里很是犯嘀咕，这什么情况？这周倜……还真是袁朗的人？

    “嗯，辛苦你了。”袁朗沉吟了一下，到底还是客气了一声。

    “哎呦不敢！”郭靖在电话对面险些闪到自己，妈呀，袁朗啊！

    那个一言不发冷脸冷言的年轻老板啊，居然跟他说谢谢，他可担不起。

    ……

    挂了电话，袁朗想起周倜说下午有会，他抿了抿唇捉摸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下午他们开会的时候，得下去看看。

    他转身准备出门去办公区时，穿过客厅，便看到大黄正坐在地毯上，一个翻身，压在小猫二黄身上，大脑袋往二黄脖子后面一搭，张开嘴就在二黄后脖子上咬了一口。

    “嗷呜……”小猫二黄立即奶声奶气的哀嚎抗议。

    ——这一回合，柴犬大黄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