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立恒方才从老太太那里回来,正读书时,瞧见二哥走进来,挑眉道:“二哥做事总喜欢露出个首尾来,且把嘴擦了。”
傅立宁这才想起方才亲了一嘴的口脂,拿出帕子一擦,顺手扔进火盆,“三弟成日家看书,把人都看成呆子了,走,随二哥出门去。”
傅立恒心里不大乐意,“今儿实在晚了些,过会子大门就要下钥了,这会子出去,又要劳动人。”
傅立宁直接拿上他的水獭皮褂子,“总有事才来请三弟,三弟连这个面子都不给二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傅立恒再不去就不像了,他只得接过傅立宁手中的衣裳,跟着出门。
二人一路出了东直大街,转入一条小胡同,傅立宁嘿嘿笑了两声,“这可是一条极出名的胡同,名字叫枫柳胡同,里面住着的,都不是凡品。”
傅立恒听他那一声笑,就知道没好事儿,看着挂在宅门上的一对大红灯笼,不着痕迹地皱眉。
傅立宁下了马,拉着弟弟的胳膊就往里走,人虽在院中,却听得声声月琴响,“你今儿艳福不浅啊,斐瑕姑娘在呢。”
斐瑕是谁?如今洛阳最出名的暗娼门里头的伎子,一字之差,便天差地别,人家卖的是皮相,斐瑕卖的是一手好月琴,她生得不算极美,只是十指如同小葱般,轻拢慢捻抹复挑,便有如同春水般的乐音横泄,引得屋中的人如痴如醉。
斐瑕姑娘弹琴的时候,不许妓子唱歌,怕坏了声音,虽说有矫揉造作之嫌,但也是她作为一个清倌儿在肉欲世界最后的一点坚持。
傅立恒跟着傅立宁走进去,恰如一只白鹤立于群鸡之间,一下子吸引了斐瑕的目光,孙县公的公子孙知祥走上前,“立宁贤弟可算是到了,让我们兄弟好等,来,先喝三大杯再说。”说着,就有人意会,递上一大杯酒。
傅立宁拿扇子推拒了,“不是不喝,只是干喝酒有什么趣儿?我要喝也是有情有义的喝。”
其中一位葱绿色圆领袍公子身边坐着的妓子扭着水蛇腰走过去,接过孙知祥手中的酒杯,“奴家喂公子。”拿牙齿叼了一侧,对准了傅立宁的嘴。
殷红的唇染了水渍,更添几许媚色,傅立宁就势喝下,捏捏妓子的腮帮子,“好月雪,越发会伺候人了。”
场上的脂粉气引得傅立恒不喜,傅立宁喝了酒,拉着他坐下,“这是我弟弟,从来不曾出来玩过的。”
在场的众人自然是认得这位傅家玉郎的,自小爹爹们骂人,一开始会说傅家的长辈们,现在说的只一人,便是傅立恒,众人目光交换一番,方才那葱绿色圆领袍的公子同月雪耳语几句,月雪颔首,很快引了一个小姑娘出来,“这是我妹妹,月灵,今儿个也是头一回见客,月灵,去给立恒公子倒酒。”
月灵颔首,脚步轻快地走到傅立恒身边,接着倒酒的机会,青丝落在傅立恒耳边,连那一把子纤腰都要靠在傅立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