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殁了,忻嫔疯了,会否有一日,我也要疯!?”
这座宫城太可怕,活在里面的人,都好不了。“我后悔了,我不该回来,不如死在外头。”
弘历的心全冷了,一瞬间灰心丧意,“我对你的心,全都白撂了,给了护城河的水了!”
他肠子冷缩缩的,长这么大了,年近五十,头一回拉下脸子来哄人,却落得这么个结局,“这世上,你才是最没心肝儿的!”弘历不顾形象地怒吼一声,吓得满院子噼里啪啦跪了一地的奴才。
“你觉得都是我的错,我错在何处!?你走了,我等着,一等六年;你回来了,我好好待你,真心了四年;你受了冤屈,朕想方设法地帮着,”说到此处,他一把将坐在地上痛哭的人拉起来,“你说,你后悔,朕才后悔!十几年的情分给了你这么个没心肝的玩意儿,我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气急了,我、朕地倒换着用,颠三倒四的可笑,说完,一把甩开手,急火火地就往外冲。
吴书来见势不好,急忙拦在头里,“万岁爷,您息怒,您,哎哟!”
弘历不好对若翾下手,吴书来送上来,一记窝心脚踹上来,吴书来应声倒地,“都是没心肝的东西!”他忍不住回头,却见她看也不看,也没个拦阻的意思,更是生气,一言不发、闷头出了储秀宫。
吴书来揉了揉胸脯子,这才叫倒霉催的呢,他招谁惹谁了?心里这么想,却也只能跟上,哎哟哎哟地叫唤。
听见响动的陆湘漪急匆匆地走出来,就瞧见这么个情形,她急忙走到若翾跟前,摘下帕子给她拭泪,目光之中满是急切,“这是怎么话说的?怎闹得这么大?”
若翾吼了一通,心里松泛了许多,想起自己说的话,暗自愧悔不迭,她揉了揉额角,“快别提这茬了,涵昉和兕子没事吧?”
陆湘漪见她如此,些微放心了些,“早就歇下了,倒是你这额涅不安生。”
若翾自己也觉没意思,叹息一声,她拍拍自己的脑门,“这么大年纪还出小孩子的幺蛾子,还教导瑞常在呢,我自己都约束不得自己。”
陆湘漪无奈地看她一眼,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严令宫人不许乱说话,这一夜众人皆都无意思,也就胡乱地睡了。上夜的焕春听着拔步千工床内传来的响动,知道里头的人也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暗自叹息一声。
储秀宫这么一闹,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皇帝不快活,谁也瞧得出来,御前服侍的人越发大气都不敢出。
这一晚,弘历翻了萨日朗的牌子,萨日朗换好了衣裳躺在后寝殿的龙床上,却不见弘历有任何动静,颇觉讶然。
弘历面色沉沉地盘腿坐在后寝殿的明窗边上,夜色凉凉,宫道上暗暗的,隔了一道宫墙,像搁了一道天堑似的,他忽然将手边的茶盏拂在地上,破碎之色响起,更让人觉得心烦气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