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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翾皱眉,弘历身上好凉,她在他怀里忍不住瑟瑟发抖,“万岁爷,您这是怎么了?您身上冷得很,奴才才煮了茶,您热热地喝一杯,好不好?”
弘历摇摇头,声音沙哑,“叫朕抱一会。”
若翾拍拍弘历的肩膀,一下、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安慰孩子,“好,奴才让万岁爷抱。”
良久,弘历才松开手,捧着那张巴掌大的脸,他微微一笑,“翾翾,朕已经下旨晋封你为嫔,封号朕都想好了,令,你欢不喜欢?”
若翾望向弘历,他看起来好累,向来洁净的面庞上有了点点胡髭,她伸出手,摸摸那刚毅的下颚,“奴才欢不欢喜不要紧,万岁爷是不是累了?歇息一会吧?”
弘历心中温暖,好似一个在冬夜里走了许久的人忽然被人在怀中塞了一团火,从来只有人在意他这个皇帝做得好不好,却没有人问过他,这个皇帝做得累不累,就连皇后,从前是他的妻子,现在他登基,妻子变成臣妾,孩子变成儿臣。
他微笑,“朕有些困,你陪朕睡一会。”
若翾温驯地将弘历的大氅脱下来,摘去朝帽、朝珠,褪去黄云缎勾藤米珠靴,拉起云锦被盖在他身上,塞进去一只汤婆子给他焐着,“万岁爷睡着,奴才还没打完络子呢。”
弘历却不依,他拉住若翾的手,“上来,朕冷得很,汤婆子不如你好。”
三十六了,比自己大了十六岁的人,怎么忽然这么孩子气?她翻身上榻,揽住弘历精瘦的腰身,弘历顺势窝在她脖颈处,难为他这样高大的身材,也能这般灵活。“好了,万岁爷先睡,等万岁爷睡着了,奴才再走。”
鼻间是她淡淡的、令人舒心的味道,弘历仿佛置于热水之中,舒适、自由,他低哑着嗓音,“不许你走。你知道‘令’字的出处吗?”感觉到她在摇头,弘历说了一声笨,“如圭如璋,令闻令望。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集爰止。令,你是朕的令嫔。”
渐渐的,那声音低下去,若翾听着那和缓的呼吸,有些感慨,再厉害的男人原来也会有这般情形,她微微一笑,神情甜美:原来有的时候万岁爷也能跟她养着那只小猫儿一样,这么乖顺可爱的?
此次册封算得上是弘历第二回大封六宫,得以晋封者自然是沾沾自喜,不得者抱怨亦在其列。
永和宫。
一众宫女太监垂首跪着,金翊气冲冲地在地上走来走去,挥手将桌子上的铜胎掐丝珐琅香薰摆件摔到地上,叽里桄榔地响,扑了一室香灰。
鸳鸯战战兢兢道:“主子息怒,气大伤身啊。”
金翊瞪了鸳鸯一眼,“息怒?你叫我如何息怒!连娴妃那个不下蛋的,如今都成了贵妃,好不容易和她平起平坐,现在倒好,太后娘娘三言两语就截了我的胡。”
鸳鸯将头压得更低,“主子慎言啊!”
金翊抚着胸口,自己给自己顺气,“那个魏贵人才服侍万岁爷两个月,如今倒成了嫔了,万岁爷真是偏心,别的他倒是都听太后娘娘的,怎么这个就不听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