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儿子聪慧?”纪太后整张脸都扭曲到了一起,面上的每一寸肌肤仿佛都写着狰狞,“她千不该万不该每次在我面前都要炫耀丈夫和儿子,既然如此,她就是自寻死路!”
皇帝终于再也按捺不住杀气,一个箭步上前,竟是重重一巴掌甩在了纪太后的脸上。他仿佛忘记了这是他名义上的母后,宫中地位最高的太后,只想用这一记巴掌宣泄自己心头郁积多年的怒火:“朕真是不该问你,你这种蛇蝎心肠,满腹毒汁的女人,自然只会嫉妒琳琅和承睿。只不过,上天终究是仁慈的,他看着你从朕身边夺走了承睿,却又给朕送来了另外一个儿子。你知道承谨为什么和承睿长得一模一样?嗯?”
纪太后没有在乎皇帝那重重一巴掌带来的剧痛,但听到皇帝最后一句话时,她却忍不住遽然色变。
看到纪太后那张显然狂乱失神的脸,皇帝就突然笑了起来:“因为,他就是从九幽黄泉回来的承睿!”
此话一出,高廷芳猛然想起了自己之前为了拖延和混淆那个纪家死士说的话。皇帝这种说辞和那时候相比,岂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心乱如麻的他没有注意到,韦钰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怒色,而尹雄则是眉头紧皱,目光死死盯着承谨的后脑勺。
纪太后终于回过神来,可她才刚刚怒斥出荒谬二字,皇帝就在她身前蹲下了。
“承谨的出生年月,朕知道太后早就让人查过。只不过,朕当年就在宗谱玉牒上把日子改了。承睿故世之后,琳琅发现自己怀上了他。朕知道纪家和韦家勾结,心怀叵测,为了保全自己的爱妻,不得不宣布她的死讯,而后将她好好藏了起来,让她平平安安生下了这个儿子。从他出生的那一天,朕就发现,他和承睿长得一模一样,是老天爷让他回来了!你憎恨琳琅,憎恨承睿,可你恐怕没想到,老天爷就是要把你最憎恶的人送回你面前!”
“你胡说,你休想拿这种鬼话骗我!”
“你不信?呵呵,朕也曾经不信!为了这个,朕从小就把承谨关在观文殿,不让他出来,一是朕每次看到他都会想起琳琅,二是朕要弄清楚,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转世轮回!朕请了很多号称得道的真人来看过他,每一个都告诉朕,是老天爷有感朕心诚,所以把朕失去的儿子还了回来!还有一个人信誓旦旦地告诉朕,他之所以能从黄泉归来,转世又当了朕的儿子,就是为了报复仇人!”
皇帝狂躁地大笑了起来,双手重重压在了承谨的肩膀上,却完全没感受到那小小的孩子正在浑身剧烈颤抖:“为了今天,为了把纪家上下一网打尽,斩草除根,太后,你知道朕等了多久?”
他半是强迫地将承谨那张脸凑到了纪太后面前,语气竟是鬼气森森:“你不是讨厌这张脸吗?朕可以告诉你,朕会把这江山,这天下传给承谨,朕会把纪家男丁全数斩首,然后将纪家族人全数贬为奴婢,让他们世世代代被人踩在脚底。朕会把你定魂镇魄,挫骨扬灰,洒在皇陵上琳琅和承睿的墓前,让你生生世世不得轮回,做牛做马!”
饶是高廷芳对纪太后的恨意同样是倾尽五湖四海也难道尽万一,可是,面对这样一个扭曲得近乎疯狂的皇帝,他同样只觉得浑身汗毛都倒竖了起来。眼见得承谨已经颤抖得如同筛糠一般,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箭步就打算上前去,谁知道左右肩头竟是突然压了两只手。他艰难转过头来,发现是韦钰和尹雄不分先后地按住了自己,他顿时为之一怔。
韦钰不动声色地瞥了尹雄一眼,心头原本已有七分的猜测已经变成了完完全全的确定。他率先收回了手,随即轻轻摇了摇头。而尹雄则是在沉默片刻之后,这才松开了手,用传音入密说道:“皇上如今在急怒之下,世子殿下还请不要冲动。”
纪太后压根没有时间去注意高廷芳和韦钰尹雄之间的这一幕,皇帝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重锤一般捶在她的心头,她的脑际。面对承谨那张痛苦惊惶的脸,她突然狂叫连声,随即软软瘫倒了在地,再也没了声息。
直到这时候,尹雄方才匆匆赶上去,可几次人中掐过,见纪太后依旧没有反应,他就只能抬头说道:“皇上,太后只怕是受刺激过度,需得太医诊治才行。”
皇帝这才松开了刚刚一直死死按住承谨肩膀的手。眼看承谨双膝一软跪坐在地上,他却看也不看一眼,许久才淡淡地说道:“你说的是,朕可不想让她就这么便宜地死了!你和韦钰再去预备一下,送朕回宫。”
闻听此言,高廷芳几乎毫不迟疑地说:“皇上,秦王殿下今夜又是遇袭又是奔波,秦王府和臣那太白别院也未见安全,臣能否陪其暂留荣庆宫一夜?”
诸事已毕,对于高廷芳这样简单的要求,皇帝微一沉吟就爽快地答应道:“好,就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