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清苑公主早年就在宫外赐第,但自从那天去刑部天牢探望高廷芳,却被气走,连日以来,她一直都住在宫中贞静皇后肖琳琅生前常住的清凉殿。这里毗邻金鳞池,夏日虽说清凉,在如今这种乍暖还寒的季节却未免清冷,再加上乃是昔日皇后居所,旁人也很少靠近,倒是让她躲了个清静。
然而,如今的清苑公主却不像从前那般两耳不闻窗外事,她身份尊贵,身边自然也有亲信,再加上封户不少,出手大方,近日来宫里宫外的各种动静,她全都打听得清清楚楚。也正因为如此,当听说皇帝竟然在处置了纪韦两家之后,又冒出来一个宁溪指斥南平王世子是假的,她的眉头立时紧紧皱了起来。
踌躇良久,她就唤来心腹侍女明翔吩咐道:“你去观文殿打听打听,八皇子是否在,如果在,就对他说一声,我一会儿去看他。”
明翔应命离开,不多久就匆匆回来,低声说道:“公主,八皇子听说您要见他,他就主动来了。”
清苑公主顿时愕然。自从那一日在生辰宴上见到承谨,她一直都在尽力避免和这个幼弟再见,因为只要一看到那张脸,她就会勾起埋藏在心中最深处的痛楚,勾起对长兄承睿最深刻的思念。可是,她对高廷芳的疑窦挥之不去,再加上今日再度爆发的假世子案中,承谨竟然比凉王和韦钺更加力挺高廷芳,她这才决心见一见承谨,探一探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即便如此,她本打算调整好心绪再去观文殿,却没想到承谨竟然主动来了。
“请他进来……不,还是我出去吧!”
明翔从来没看过清苑公主这般患得患失的样子,见其起身之后径直往外走,到了大门口的门槛处,却又犹豫了片刻,随即才跨出门去,自幼随侍这位公主的她心知肚明,八皇子的容貌对于别人来说,兴许只会觉得惊叹,可清苑公主每看一眼,心中扎的那根刺都会更深一分。想到这些年暗中流传的关于当年事的那些隐情,就连她也不禁替清苑公主打抱不平。
韦家也好,韦贵妃也好,从来就不曾真正替清苑公主考虑过!
承谨有些不安地等在清凉殿前,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搁。他不知道怎么和兄姐们打交道,如果不是因为清苑公主派人过来,他想到这位长姊之前就为高廷芳说过话,也绝对不敢贸贸然直接送上门来。他低头轻轻咬着嘴唇,心里想着这几天和高廷芳相处时的那些情景,一时恍惚,竟没注意到清苑公主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身前数步远的地方。因此,当他突然抬起头时,看见清苑公主那张神情怔忡的脸时,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然而,他身后就是高高的台阶,这一脚踩空,顿时往下滑落了下去。千钧一发之际,大惊失色的他就只见清苑公主猛然伸手过来,一把拽起他往后使劲一拉,被这股大力一带,他不由自主地跌在了清苑公主身上。直到这时候,周围其他内侍宫人方才慌忙赶了过来,将他和清苑公主分别搀起,随即就忙着检视他和清苑公主可有损伤。可清苑公主却极其不耐烦,恼火地喝道:“全都闪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承谨还来不及答话,就被清苑公主一把拉住了手,不由自主跌跌撞撞地跟着长姊进了清凉殿。等到最终站稳时,他方才恍然惊觉过来,连忙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姐,刚刚谢谢你……”
“我是你姐姐,谢什么?再说都是我不好,不声不响吓着了你。”清苑公主笑了笑,随即忍不住伸手替承谨理了理头发,又再次端详着那张酷似承睿的脸好一会儿,这才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来找我,是不是为了南平王世子的事?”
“对对。”承谨记起正事,赶紧将今日贞观殿那番情景说了,随即有些懊恼地说,“我不知道韦大哥是怎么回事,他竟然也附和那个宁溪的说法,竟然不给高大哥求情!他既然扮成了孟怀赢,就应该知道高大哥这些天都在翊卫府帮他的忙,又带着我去云龙山庄收拾了残局,带回了纪大帅和二哥卫南侯他们,为什么还要为难高大哥?”
他越说越是语无伦次,没注意到清苑公主那微妙的表情,到最后忍不住一把抓住长姊的手,苦苦恳求道:“大姐,你有没有什么办法?高大哥他这几天指点了我很多,而且他从一开始就对我很好,我真的很感谢他,可现在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清苑公主虽知道高廷芳和苏玉欢掉包,苏玉欢呆在刑部天牢,而高廷芳则被韦钰请去了翊卫府主持大局,可听到承谨说着去翊卫府之后,高廷芳对他格外关切,处处提点,想到之前高廷芳对她的刻意疏远冷落毫不在意,在刑部门前碰上的那次却因她对房世美的态度而严厉告诫,到她生辰时,送的礼物不止别出心裁,正合了当年长兄承睿对她的承诺,她只觉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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