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过后,清苑公主很快冷静了下来。她没有再理会姜明,而是看着高廷芳道:“韦钰既然就是孟怀赢,那么你之前跟着他是去了翊卫府?既然他可能已经去了徐州,那么,昨天孟怀赢带着翊卫府的人马去了武宁进奏院,带走了斗殴的武宁进奏院卫士,还有卢府的家丁,甚至扣了进奏官李承,这个所谓的孟怀赢应该和世子有关吧?”
“没错,韦钰把翊卫府交给了我,假扮孟怀赢的,是我的侍卫长杜至。”
高廷芳爽快坦白,清苑公主却觉得心里大不是滋味。她很了解韦钰,这么重要的事情,韦钰却宁可托付给高廷芳一个外人,一方面是认可高廷芳到东都之后这些日子的谋划决断,另一方面,却何尝不是因为韦钰信不过别人,包括是她?想到之前韦钰对自己的当头棒喝,她不禁轻轻咬住了嘴唇,心里终于下了决心。
“世子既然在翊卫府做得有声有色,为什么又要回刑部天牢来?今天,你只要晚来一步,容侯这边替你坐牢的事情恐怕就穿帮了。你回来得这样及时,应该不是巧合,更不是运气好,我说得没错吧?”
清苑公主这接连几个问题,蹑手蹑脚回来,同时又关上了密道出口的苏玉欢听得直咂舌。而姜明更是额头大汗,心想怪不得自己刚刚在这位皇长女面前招架不住,敢情对方是这样咄咄逼人,凌厉无匹的一个人!
高廷芳暗叹一口气,沉吟片刻就不慌不忙地说道:“那自然是因为我有不得不回来的理由。至于到得如此及时,很简单,因为凉王就是因为我放出去的消息,这才匆匆跑来见我的。”
清苑公主一丝一毫都没有放松的意思,立刻逼问道:“什么消息?”
“公主是在审问犯人?”高廷芳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说道,“这是机密,即便是公主,恕我也无可奉告。”
即便已经对高廷芳的印象大为改观,可此时此刻对方突然这样搪塞过去,清苑公主还是生出了一种难言的恼怒。她脸色不善地看着高廷芳,见其旁若无人地自顾自来到小火炉边生火,烧水,烹茶,再也不说一句话,她只能看向苏玉欢和姜明,把两个本来就心中惴惴的家伙看得直发虚。
“看来,世子是执意要瞒我?”清苑公主既然决心不再坐个一心读黄庭的女冠,她就不会被这么一点小挫折轻易难倒。她转身上前在高廷芳对面坐下,这才一字一句地说道,“韦钰是我的表兄,不管他是不是瞧得起我这个十几年一事无成的公主,我一直都当他是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虽能力微薄,但毕竟是皇长女,想来也是有点用的。你对二弟也好,对三弟也好,只能虚与委蛇,父皇也不可能明着助你,你为什么还要回绝我的援手?”
高廷芳倒茶的动作顿时一滞,嘴角苦笑一闪而逝。韦钰为了复仇,早已经抛却一切,不惜身陷尸山血海,他已经没有办法把人拉回来,更何况,那是韦钰的路。可他宁可清苑公主心如死水,置身事外,也不希望她一脚踩进那个最险恶的漩涡之中。然而,他当年就知道她的兰心蕙质,现在又该用什么理由来回绝她?
思来想去,他只能横下一条心道:“公主,男女有别,内外不同。大唐之所以会出现如今这样的乱局,固然是因为纪韦两家狼子野心,可何尝又不是因为纪太后不甘寂寞,韦贵妃图谋中宫?古来多有贤后贤妃约束外戚,可纪太后和韦贵妃却助长了家中野心,内外不分,这才有如今的局面。公主身为皇长女,孝顺皇上,善加照拂弟妹,这才是你应该的职责,而不是为了你说的这些理由,浸淫于诡谲阴谋,污了这双手。”
“你……”清苑公主面对这样的说教,只觉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虽说身为长女,可当她的承睿哥哥去世之后,她的眼里就再也没有那些弟弟妹妹,或者说,她再也没有把他们当成骨肉亲人,而是视作为夺去兄长的仇人。哪怕就连那天在她的生辰宴上出现,酷似承睿当年的承谨,她也不过是心中悸动而已。
可她惦记的依旧是死人,而不是面前那个活生生的弟弟!
然而,心中痛楚的她明知道高廷芳说得是正理,却还是忍不住反唇相讥道:“我本以为南平江陵郡主为了激励士气,曾经亲自编练新军,南平王世子怎么也应该不是一个拘泥礼法的人,没想到你竟然也觉得女子就应该守在深闺!你是不是还想说牝鸡司晨,国无宁日?算我错看了你,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见清苑公主转身拂袖而去,出了监房,不久之后又出了大牢,苏玉欢忍不住问道:“高大哥,公主是个很聪明的人,而且她又是皇长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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