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认认真真看着洛阳说:“洛阳冲出去了,我当然要跟着他。”
洛阳一下子脸上涨得通红:“你……你傻呀,我要是去寻死,你也去吗?”
“我为什么要寻死?”
听着这奇奇怪怪的对话,高廷芳顿时忍不住扶额,见杜至还跪在那里,他就苦笑道:“起来吧,你师父把他们一个个教得这样死板,你可别学他们!”
“可是……”
高廷芳扶着洛阳的肩头站起身,随即把杜至搀扶了起来,这才淡淡地说道:“若真是你违命犯错,我自然会重罚,但我说了,此次你们无错,更谈不上有罪,所以这请罪两个字,给我收起来。我抵达东都不过十日,却已经前后两次吃了大苦头,只要朝廷还要脸面,要威信,接下来就得更加小心翼翼供着我。用这样小小的代价,让我进入皇上的视线,而不是把我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国使臣,这是很划算的。”
顿了一顿,他又继续说道:“更何况,徐长厚因此中计,竟然闯进玲珑阁意图杀我,此事必然会激怒朝廷,影响到楚国和南平之战,也算是我没有辜负廷仪一番期望。”
门外气冲冲过来的光孝友原本已经伸手要去推门,可当他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双手却不由自主僵在了那儿。良久,他才深深叹了一口气,竟转身就走。
杜至早就听到了外头的动静,此时不自然地站起身之后,他就小声说道:“世子殿下这是说给外头光老大人听的吧?”
“是说给他听的,但也是说给你们听的。”高廷芳笑着松开手坐了回去,这才正色说道,“此次进京,是十二年来最好的一次机会,也许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但除却替我们自己讨回公道,更不要忘了还牵涉到南平的存亡,所以,你们不要心心念念只惦记着这些小细节,大局为重。”
杜至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而是低声说道:“今日没想到是钰公子突然现身出手相救,世子殿下要不要趁机和他多多接触?他虽说没什么官职在身,可听说皇上常常召见,出入紫宸殿的次数更胜过韦泰和韦钺父子,如果他肯帮忙……”
想到今日故人相见时,韦钰那掩饰不住的光芒,带着颖王过来时却依旧流露出的桀骜不驯,高廷芳摇了摇头:“他今天既然掺和了玲珑阁的事情,必定会比我更加受到关注。相隔远一些,如此对大家都好。”
就和清苑公主一样,相见不相识,反而是好事!而且,他们的身上留着韦家的血脉,他不想去赌,也不能去赌!
大理寺天牢,当徐长厚一下子醒过来的时候,他只觉得脸上一片冰凉,水珠顺着下巴流到脖子里,濡湿了衣服,更是冷得彻骨。他勉强扭转脖子看清楚了四周围的环境,发现三面是高高的石墙,还有一面是粗大的木栅栏,地上铺着层层稻草,分明竟是一间囚室!
虽说没有任何霉味,但一股阴森寒意却仿佛缠绕在身侧,生下来便养尊处优的他竟是打了个寒颤。
因此,当看清楚木栅栏那一边竟是依稀有一个人影时,他用尽浑身力气挣扎着起来,大声吼道:“我是楚国正使,凭什么将我关在这里?”
“这里是大理寺天牢。”木栅栏外,韦钰抱手而立,满脸的讥诮,“楚国正使怎么了?楚国正使就能擅闯四方馆中别国使团的驻地,悍然伤人?再说,楚国正使没了,副使正好可以顶替你这个正使,人家可是气得义愤填膺,八百里加急往楚国送了一份奏报回去,结结实实告了你一状。”
徐长厚爬起身来摇摇晃晃走上前,双手死死抓住了那粗大的木栅栏,那愤恨的目光仿佛恨不得将韦钰吃下去。尽管之前在玲珑阁中动手时,他并没有看清楚韦钰的形容相貌,但这声音他却刻骨铭心。此时此刻,他忍不住怒喝道:“是那个冒牌货安排好的圈套,我是上了他的当!”
“冒牌货?”韦钰挑了挑眉,随即就无所谓地说道,“我不是朝廷大臣,核实使节真假和我无关,所以你这话不用对我说。那位南平王世子很聪明,很大胆,比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草包强多了!”
徐长厚几乎被韦钰这态度给气得吐血,一时又提高了声音:“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过是受颖王殿下之托,回头审你的是大理寺卿卢大人。”韦钰说着便耸了耸肩,竟是转身就走,还故意摇了摇手作为告别,“希望你在这天牢中能睡个好觉。顺便提一句,这可是整个大理寺天牢中最好的一间牢房,从前关的都是大唐的宗室子弟,皇亲国戚,好好享受吧,别人还没这个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