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像在自语。
过了一会,易周从躺椅里起身,睁开眼,她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很清楚。
窗外喧哗。
她走到门外要离开。
“不陪我聊一聊?”周公说:“你或许想知道你父母的事情。”
她摇头,走掉。
她走着走着,越来越快,然后变成跑,拼命地。
山上,魏平瘫死在一边,心尖插着一把军刀,脸上挂着诡异的笑。
蒋越慢慢把自己挪到一棵树边上坐下来。
他后背也插着一把刀,可是他没有力气把它拔出来。
他的视线已经很模糊了,从这往下看山下,星星点点的光亮逐渐在他视野里铺满了,含混到一起,剔透的像琥珀。
像她的眼睛,当情欲从她眼底渗出来时,格外亮,格外勾人……
他肺里充满了血,但他也不觉得太痛苦。
他想他得坐着,不能倒下。
不能让她一个人。
――――
警铃生风掣了一夜,没几个小时,天明了,今天天气格外好,一蓝如洗。
情人坡起了一场大火。
“不少人还在上面或者附近啊,好多受伤的,还有死了的,抬下来烧的没人形的。”有人这么回忆那一天。
程丽当时也在附近,昨晚动作太大,她也没睡,不知道为什么心慌睡不着,一大早她跟着去看。
火一直烧到山脚。
“哎,你不能进,太危险,山上还有没灭的火,兴许还有没挖出来的炸药。”
程丽闻声回头,是一个穿警服的人在拦着一个女人。
女人特别白,脸特别冷,然后,她出手把拦她的人撂倒了。
围观的人也有几个哭丧着要上山找人,警察一下拦不住,冲上去几个。
那个女人跑的特别快,程丽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跟着一起去了。
山上全是烧焦的枯枝树叶,破碎成块的山石土沫,这似乎发生了不小的爆炸。
有微弱的声音。
女人一下子警醒,跑过去扒开石块,里面是一个被压在底下的男人,痛苦地哼着。
她只看了一眼男人的脸,冷漠地走了。
程丽很诧异,她拨打了救援电话。
易周接着往上走,整整走遍了一个山头,哪都没有,她微微放下心。
“那是个什么东西,好像是个人……不是木头桩子……”有人往后边去。
一颗烧焦的大树旁边靠着一个焦黑的东西,柱子一样杵着。
先前跟着易周上来的程丽胆子大去看了看:“真是个人,没气了。”
“烧跟炭一样了,居然还是坐着的,怪了。”
晨风从遥远的天际卷着烧焦的腐烂味猛冲过来,呼一下。
易周也只看了一眼,不舒服地皱了皱眉。
上来的救护人员用担架费了很大力气才把烧焦的尸体放上担架。
易周再次往山上走,担架被抬往山下。
擦肩而过。
就这么,擦肩而过。
天还是那么蓝。
风荡涤着这片大地。
她想她得回去等他了。
她丝毫没有怀疑她是不是等不到他了。
因为他发誓过,不会让她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