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我掏出一叠钱来,放在麻将桌上。
我们打的麻将是四川的“血流成河”。传统麻将是有人糊了,就把牌推倒来下局。而“血流成河”是一直糊到没有牌摸为止,这比传统麻将伤脑筋多了,按父亲说也刺激多了。这需要考虑到很多,懂得取舍。比如你只糊两张字,可是已经打的差不多,你就必须得改糊的字,不然你输的体无完肤。再比如人家是“条”的清一色,你只是一个小糊,你肯定就不能再打“条”。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你糊的字剩下要多,这样你才能赢钱。打“血流成河”根本没有退路,你要是怕点炮,那根本不用上桌。最后假如没有挺牌,那么还要赔三家。
我上桌子根本不懂这些。当然就算我懂,我也装着不知道,完全凭随心所欲。基本上把把去打“清一色”。最后闹的牌都没有挺,放炮的不算,最后还要赔三家。就算最后糊了牌,可是人家都是经验丰富的“麻友”。早把你糊的字带起来,根本不会打这门牌。最后闹的糊一两张字而已。就这样还是我运气好的时候。
两三个小时下来。我已经输了五百。我点了一个炮,对方是清一色。我喊:“爸,给我拿点钱。”
父亲慌了:“谁你是爸?”
我把身份证掏出来,说:“我叫王雨露,我爸叫王成军。我就是他儿子。”
两张桌子的人都闹开了。都叫父亲掏钱。父亲没有办法,又给我几百块钱。
父亲不再放心我打牌,其实他偏个头就能看见我的牌。他很忙,一心两用,一边想着自己的牌,一边还侧过头来帮我出谋划策。我很悠闲,因为不需要操心。每当我点炮的时候父亲总是用愤懑的眼神看我,可碍于人太多,又不好发作,只能隐忍下来。
当然这并没有改变输钱的命运。很快我又输光。我在牌桌上大叫:“老板给我拿五仟。”
父亲起身就给我一嘴巴:“妈的,小祖宗,你还想借钱赌博?”
又是左脸,能不能换一边?打的我肝胆俱裂。这一次虽然肉体疼痛,但我心里却有又一丝欣慰。父亲虽爱赌博,但是并没有像电视里发生的一样借高利贷。我想以前他试过借高利贷,也一定吃过很多苦头。这一嘴巴我挨的舒服,因为至少证明父亲还是有底线的赌徒,他没有深陷的不可救药。
我装着无所谓的样子,说:“爸,您不是这里的常客吗?找老板借个五仟块,咱们继续干。这下午三四点的回去太早了。”
父亲操起椅子就要砸我。幸好被周围的牌友拦住。
回到家,父亲大闹天宫。当着母亲的面置问我:“你还这么年轻,跑去赌博。难道准备打一辈子光棍?”
我一幅无所谓的样子,说:“爸,妈,我做梦都想娶媳妇。而今天我染上赌瘾,反正也怪不了谁。我就记得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养不教,父子过。’您看着办?”
父亲估计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回答他。他说:“我都老了,这辈子没有什么希望。而你不同,还年轻。所以你完全可以去追求你想要的生活。”
我说:“您说那么多都没有用,反正我跟定您。您去打麻将,我就跟您去。反正到时候输钱的时候,我找您要。因为您是我爸,您是我的表率。”
父亲没招了,求助母亲:“你管管你儿子。他不能这样堕落下去,你不是还等着抱孙子吗?”
母亲说:“他也是你的儿子。你们两父子怎么做我管不着。我只是要求你给儿子当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