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墀明白了:“明白了,本尊这便回去转告他。一定会注意措辞!”
顼婳说:“可是今日,魔尊前来拖延时间,以便让九渊攻打画城。本座又怎么能相信,魔尊会依言行事呢?”
原来她早已看破。
赢墀意外,他又不蠢,当然料到此行顼婳可能会使诡计。但是她真身若出,天衢子等人必不是她的对手。魔族也定然无法抵挡。而弱水河口又无人能守,是以虽然独身前来星辰海可能有危险,当然还是联手才是上策了。
可是反派怎么可能意识到拖延时间这回事呢?
他问:“那么,傀首要如何才能相信呢?”
顼婳慢慢将方才被向销戈抢走的丹药递给他:“本座特地为魔尊准备了这颗仙丹,服下之后,本座想必能心安。”
赢墀心中一寒,她竟然是早有准备。他这次笑不出来了,问:“敢问傀首,这粒丹药是何功效?”
顼婳轻笑:“何必知道那么多?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赢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圣剑——他没有。
但他还想挣扎一下,说:“本尊愿意与傀首立下神魔之契,一定说动天衢子……”
话刚说了一半,顼婳厉声道:“吃或者死!”
赢墀不说话了,他接过那粒丹药,慢慢咽下去。顼婳一直盯着他吞下去,才说:“去吧。记住,本尊手上功德丹,服之可以功力大增。而拥有这样的功力,就算是镇守弱水,也是可能的。”
赢墀有什么办法?他只好说:“本尊明白了。”
顼婳说:“明白就好,早去早好。”四个字出口,她立刻意识到不妥,顿时又一脸认真地改口道,“哦,本座忘了,若是不成功,你大抵也是回不来了。”她一脸严肃地道:“魔尊好走。”
赢墀气得想吐血。
一直等他离开,向销戈终于缓过气来,他浑身都在抖,一副中风的样子:“你不能这么做,天衢子乃是九渊定心丸,失了他,玄门必将实力大损。到时候魔族若是攻打玄门,后果不堪设想。”
顼婳说:“父亲铸造我,只是为了镇守弱水。只要弱水尚在,河堤不溃,本座自然便是不负所托。玄门如何,也与本座有关吗?”
向销戈须发皆颤:“可你明知道天衢子对你……你怎么忍心!你难道没有看见,他修复赦世莲灯是何等尽心尽力吗?!”
顼婳说:“我当然有看见。当然也很感动啊。既然他对我是如此尽心尽力,那么想必为我镇守一下弱水,他也会甘之如饴。对吧父亲?”
向销戈咳出一些破碎的肉块,像是脏器碎片:“不要叫我父亲!你已步入魔道,无药可救。”
顼婳说:“正道魔道什么的,我不在乎。我经历万年孤独、忍过千年熔铸,所求不过自由二字。既然目标明确,便不应为杂事旁顾。我会一直向前走,到成我的目的为止。挡者皆死!”
向销戈微微点头:“你既然作此决定,也好……也好。你从一开始,就在利用天衢子,对吗?”
顼婳说:“那倒不是。我最开始是想用向盲铸剑,让您生生世世享受这种由亲生子女的苦难堆积而成的荣耀。”向销戈不由打了个冷颤,目光惊恐,像是见到了什么怪物。
顼婳眼中有一点难得的仇恨,但她很快收敛了。倾城绝世的美人脸上又出现一种浅淡温和的笑意,她说:“后来我发现不可取,他太弱了,不过就是一个凡人,丢进剑庐就会化成一缕青烟。铸得成什么剑?”
向销戈怒吼:“你恨的人是我和水空锈!!为何要迁怒旁人!”
顼婳一脸正色,道:“因为水空锈早晚化在十万大山的弱水河口,而你已经形容老朽。我一肚子没地方出,当然要想些阴毒的法子。”
向销戈用尽全力站起身来:“我已经答应你,可以用我自己镇守弱水,你又为何非要天衢子不可?”
顼婳笑弯了腰:“您这破败残躯,怎么能跟他相比呢?”她把玩着手中剩下的一颗丹药,说:“这粒丹药中,有我真身的一部分力量。他修为深厚,天资过人,有此物相助,说不定能够乖乖做外镇物驻守弱水两千年。我可不想花太多时候去管那个破河脏水。”
向销戈说:“你不会得逞的!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正说着话,身后突然有人进来,苦竹的清寒在一瞬间弥散在整个正厅。顼婳没有回头,就已经知道来的是谁。
向销戈抢先道:“天衢子,你……”话刚至此,喉间一痛,竟是再也无法出声。
顼婳缓缓转身,轻轻道:“你来了,玄舟。”
天道置你于我道途中间,似欲以你作劫。
那么,就看一看,你我之间……谁是谁的劫难吧。